三舂争及初舂景_第二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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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第2/6页)

亢直之性流露“明明是留子去母,我为什么那么傻?”

    “那也不见得。”

    话一出口,仲四奶奶就发觉自己失言了;“不见得”的反面是“有可能”那就无怪乎杏香有这样的想法。为今之计,只有以抚慰来弥补失言。“你现在别想得太多!反正曹家马上会有人下来;咱们跟人家慢慢儿谈。你是怎么个打算,先老老实实跟我说,我好替你去争。”

    “我也不想跟他们争什么,是他们自己该尽的道理。如果他们没有个明明白白的一句话,我是不会跟翠宝到易州去的。翠宝姓了曹,跟我们刘家就毫无瓜葛了!干妈,你老人家倒想,我凭什么跟她住在一起。”

    仲四奶奶微微点头,脸色转为很少见过的凝重神情;这就连杏香都惊讶了,在她的记忆中,仲四奶奶就不曾有过为难的表情,前一阵丢了一趟二十万两银子的镖“保家”的人来大吵大闹,她叫仲四暂且躲开,出面应付保家,亦仍是从从容容,不似此时忧虑之深。

    “干妈,”杏香不安的问:“我不知道说错了那一句话,惹你老人家生了气?”

    “你没有说错;倒是我想错了。”仲四奶奶是真的认错。她从未想到过刘家的寡妇嫁做曹家小星,杏香就不能跟翠宝再论姑嫂了。照此说来,除非有确定的承诺,杏香定会归宿曹家,她就没有理由依翠宝而居。当然,如果仲四奶奶能为曹家作此承诺,那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所苦的就是不能。想了好一会,只有把杏香到底是何意向探明了再做道理。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仲四奶奶的声音又转为沉着了“你是要怎么样,才愿意跟翠宝住在一起?”这实在也是故意逼杏香自己说一句。她到底年纪太轻,脸皮还薄,说不出非嫁曹雪芹不可的话;考虑了一会,才这样答说:“总得跟翠宝扯上点儿什么关系才好。”

    “这好办!从前你们是姑嫂;现在算是姊妹好了。”仲四奶奶又恢复她那迅利的话风了“你认了我做干妈;不妨再认一个干jiejie。易州、通州两头住,爱住那儿住哪儿,不停好吗?”这话乍听很合情理,一无可驳之处;但往深处去想,却反象坐实了曹家有“留子去母”的打算。杏香的脸色便显得很阴郁了。仲四奶奶不敢催逼,怕把事情弄僵了,难以挽回;同时想到她跟杏香的名分,不由得说了句:“你管我叫干妈,我能不护着你吗?我会替你争。”

    一听这话,杏香立即双膝跪到,磕着头说:“请干妈替我做主。”

    受了她这样的大礼,仲四奶奶顿觉双肩沉重。杏香拜她为义母,称呼虽改,却还未正式行礼;这是第一次给她磕头。仲四奶奶暗暗叹口气;在心中自怨自恨:怎么回事?会弄得这样子窝囊!

    这一来就顾不得曹家那方面了,她传话给翠宝;翠宝告诉曹震;曹震认为“麻烦”来了。

    “杏香已经说了,除非定了她的身份,她不便跟翠宝一起住;因为她跟翠宝已经不是姑嫂了。”曹震又说:“仲四奶奶一向很能干,这回办事可没有办好。”

    “那也不能怪仲四奶奶。”秋月说道:“杏香的话也不错,是个脑筋很清楚的人,才说得出来的话。”

    “你别夸她了。看应该怎么应付?”曹震放低了声音“毛病不再是不是跟翠宝住;不跟翠宝仲四奶奶也一样,她说这话的意思是,她如果不姓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不会姓曹了。我看算了吧,害怕雪芹将来没有儿子吗?”

    “不!”秋月断然拒绝“要这么办,老太太在冥冥之中,也饶不了咱们。”

    听得这话,又看到秋月那种凛然悚然的神色,曹震也有些害怕了;“你别说了!我也不能造这个孽。”他说:“慢慢儿想吧!先吃饭去。”

    话刚完,门外咳嗽一声,随即看到翠宝掀起门帘,她身后的丫头端着一个大托盘,有菜有饭有酒,却只得一副碗筷。

    “我在这儿吃。”曹震向秋月说。

    原来这是刚才翠宝跟他商量好的。翠宝是发觉秋月特重家规,一定不会肯于曹震同桌,甚至还要侍立执役;所以出主意为曹震单独在书房里开饭。由她做主人在堂屋中款待秋月。果然,即便如此,秋月仍旧在书房里帮着翠宝铺排好了饭桌,等曹震坐定了,方始退出。

    “翠姨请上座。”

    “不!姑娘是客;千万别客气。”翠宝就东首举箸“安席”;秋月也肃然还礼。彼此客客气气相对而座。

    “是我自己炮制的玫瑰露,酒味很淡,不妨宽用一杯。”翠宝举着仿粉定窑的白瓷小酒盅说。

    “谢谢。”秋月答说:“仅此一杯吧,下午要去看仲四奶奶,酒上了脸,不好看。”

    “是!”翠宝不便劝酒,却亲自布菜;秋月也不断道谢,酬酢的痕迹非常明显,所谈的也无非闺阁中习闻的话题。吃到一半,曹震衔着剔牙仗踱了出来;秋月急忙站起来,曹震便连连摇手“你归你吃!别管我。”说着,他在下首打横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信口问道:“你们谈些什么?”

    “我跟秋月姑娘学了好多东西。”翠宝答说:“刚刚是在请教做醉蟹的法子。”

    “那还早。”曹震急转直下地问:“你们没有谈杏香?”

    秋月原曾说过,不愿当这翠宝谈杏香,而曹震却明知故犯,是因为他觉得情形与原先的想象大不相同,非大家在一起深谈不可了。

    秋月的想法也已变过,只是她不愿先表示态度,想先听听翠宝有什么好主意。

    “杏香的事,我很为难,不过,我既然成太太成全,让我也姓了曹;那,胳膊没有向外弯的道理。这件事,请二爷跟秋月姑娘商量,该怎么办,我尽力去做。”

    翠宝的话很得体,秋月深深点头,大感安慰;同时也觉得彼此的心已经拉得很近了,说话不需多做顾忌“翠姨”她说:“如今摸得透她的脾气的,只有你;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我看——,”翠宝想了一下,用很有决断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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