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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慧中短篇作品人的房间 (第1/5页)

    爱人的房间

    没人轻念我的名字

    没人来摸我的膝

    我独自一人太久了

    我坐在床上想象无爱的日子太多了

    女孩

    中午醒来的时候,她看到阳光像金色的匕首挑过窗帘的缝隙插入了她的房间。不远处的高架桥上有汽车的喧嚣声时高时低,空气里有丝甜腥的药水味儿,城市在中午12点的时候像沃野上的一朵有毒的花,正闪闪发亮。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手指摸到了一盒烟,烟就放在枕头边上,还有打火机,和烟缸、酒瓶、一本书。在这个房间里这些东西总是随处可见,在一种奇怪的秩序里井井有条。它们像她所赖以进入某个白日梦的触须,爬满了整个房间。

    电视机像沉默的鸽子,昼夜不分地在一个角落里无声地闪烁。频道固定在CHANNELV,那上面所有的音乐节目都会重复地播放两遍,一次在白天一次在深夜。屋里没有电话,确切地说是她拆了电话、睡榻、衣橱、桌子、沙发、垫子、唱片架,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漂亮家具都放在柔软的地毯上。躺在地毯上仰面看着四周的摆设和头顶上的天花板有时会有种不平衡的感觉,仿佛身处一个不停升降的舞台,或者处于一个永不安宁的思想漩涡里,一旦从床上起来,这种晃动感就会结束,她也许会像水面上的气泡一样破灭。当然,不是死亡,只是破灭。

    抽完烟,从床上起来,打开唱机,SONICYOUTh的第一首歌GREENLIGHT低低地传出来,她的光芒是我的夜晚,她的光芒是我的夜晚,嗯嗯嗯。房间里残留着昨夜的味道昨夜的阴影,它们会一直持续到白昼的结束,直至另一个夜晚的来临。而在夜晚来临之前你将永远不清楚白天存在的意义,不清楚太阳底下的影子和干枯嘴唇里的渴念为何物。是的,不清楚。

    外面的阳光总是让她晕眩,她几乎确定自己再也不能在太阳下愉快地行走,也无法找到自己在太阳底下的影子。

    在医院的时候她度过了一段冬眠般的日子,而出来以后她发现自己已像婴儿一样脆弱,像一面鼓那样敏感,身体里充满了某种奇异的元素。她想把这种元素称之为故事,是的,某种故事的成分一直存在于她身体的内核,也许她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一个完整轮廓的出现。她最终会成为一个小说家她深信这一点,尤其在经历了精神病院的生活以后。精神病院里历来埋伏着一大批不得志的天才。

    于天才,这个城市里正出现他们越来越多的脆弱的身影,有人称他们为精神分裂者,妄想狂,偏执狂,焦虑者,自恋者,抑郁症患者,他们酗酒、流泪、阅读、自慰、失眠,他们提着很少的行李在车站徘徊,他们像孩子似地住在有家具的房子里,他们穿黑色的衣服扎紫色的领带。他们在霓虹灯下淹人无爱的人群,他们在浴室里摸自己的脸想象鲜花如何盛开在自己的墓地。他们有病但都是漂亮的宝贝,哦,宝贝。

    她坐在抽水马桶上打哈欠,看着露在睡袍外面的一小片雪白的肚皮,那上面的肚脐眼就像小孩哭泣的嘴或一块蹩脚的补丁。她走进浴缸,水不烫也不凉,她躺下来,像一朵麻醉的水仙。新的一天总是这样开始,平静、重复、老套,没有任何意外的打扰。没有。

    从父母双双毁于一场坠机事件后,她的生活就再没有出现过一丝多余的波澜。航空公司的赔款加上父母毕生的积蓄使她觉得自己除了钱就一无所有。而那些钱来得如此突然像一阵晴天里飘起的毛毛雨打湿了她的生活,可幸福不是毛毛雨,她在那一段日子里像个喷雾器一样地消耗着她的眼泪。她恍恍惚惚地觉得连自己的头发里都长满了哭泣的蛾子。尽管那一时刻她都不确定自己究竟爱不爱父母,她也不知道他们是升入了天堂还是坠入了地狱,她只是感到生活像一堵墙猛地推到了她的鼻子尖上。她被毫不含糊地惊吓。

    她有一架很棒的高倍望远镜,架在窗前,有相当一部分的时间她就在那儿度过。她看到街上的行人车辆像行星一样撞入她的视野,它们沿着无序的轨迹来回穿梭,偶尔也有碰撞。有时候街道像一截患了严重便秘的直肠,交通毫无指望地陷入瘫痪。远处的高楼大厦盛气凌人地在阳光下闪光、一幢比一幢更接近上帝的脚趾。再转换一下角度,她看到了银白色的一幢楼房和楼房里那两个熟悉的窗户。

    楼房就在不远的地方,跟她所在的楼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窗户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位于第13层东边的位置,几乎与她的视线平行。没有窗帘或其它任何妨碍物,透过那窗户,她用梦想家的眼睛进人一个陌生的房间。玻璃般的大海在接近呼吸的腹地轻轻晃动,一种安静,透明的东西抓住了她,并慢慢注满了她的骨头。她总是能听到一阵优美的金属般的声音,那是滴滴答答神经质的钟摆,那是叮叮当当来自陌生的房间的歌唱。

    房间里摆着很少的家具,衣橱、圆桌、唱机、CD架和一张席地而放的床、几个扔在地毯上的胖乎乎的漂亮垫子,一圈贴在墙上五彩斑斓的格子布使房间看起来像一个老式饼干箱,显出某种孩子气的单纯和古怪的自信。墙上挂着照片,是一个长头发的漂亮男人,那种模样就是让女孩子们心跳加速让她们轻易就中毒的模样。他在墙上冷若冰霜,安静而病态的眼神,也有一张是戴着墨镜’哈哈大笑的样子。这个时候他似乎是快乐的,一把吉他抓在他的手里。当她一看到他的时候她就爱上了他,并且模模糊糊地觉得似乎在哪儿见到过他。也许是在一个酒吧,也许是在一次摇滚乐PAR-TY上,也许只是在繁忙的街头他们匆匆地擦肩而过。也许也许,生活中什么都是可能的,奇迹和巧合虽然不太多可也不算少。当然在你深深地爱上一个男人的时侯,会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总是。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这是爱的公式。

    她猜想他是个乐手,VOCALIST,或SOLOMAN,一个有着华丽嗓音,敏感手指,迷幻肌肤和柔软舌尖的艺术男人,像JIMMOR-RISON和AXL,,他们都存在于性冷淡的主流社会之外,在音乐和想象中单纯如另类的蓝色玫瑰专门开在天堂的腹部。艺术男人离生命和上帝最近。

    两扇窗户中的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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