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笺纸桃花色_南风知我意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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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风知我意上 (第2/7页)

的发涩,许久笑着说:“孩子已经没了。”

    果然如预料的那样,君羽茫然看着他,眼神一时失去焦距,晃了晃道:“你骗我,我明明有感觉的,不信你摸”她急忙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腹上,纤长的指头交缠在一起,有冰凉的烫度。

    谢混抽出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说:“是真的,已经没有了。”

    “你骗我”君羽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谢混蓦然着拥紧她,那一瞬间,似乎有压抑了很久的哽咽,传入他的耳中。削瘦的肩颈里,两排齿印深深地嵌进去,她倾尽全力地咬着,谢混默然忍受着肩上的痛楚,亦如这个结局的背后,留下的痛深至骨髓。

    君羽松开口,两行泪无声滚下来,滴到他玉色的皮肤上,许久才化为哀泣。这些天她一直忍着,告诉自己不准哭,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还是超出了承受的底线。

    谢混扳过她的脸,轻声说:“别哭了,以后我们还会有的。”

    君羽于泪光中笑着,无声点了点头。茫然无措地吻上他的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少许的痛苦。所有的怒意悄然散去,心里只觉酸涩,再去看谢混,他的神情也变的温和,夹杂太多了怜悯与疼惜。

    是呀,以后还会有的。只要人还活着,有什么不可能的

    君羽哽咽着说:“那支箭射来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真的,我从来没有那么怕过。”

    “真傻呀,就算你不挡那一箭,我也未必躲不过。”

    他轻轻揽住她的腰,俯下身去,用唇灼热而伤感地烙上她满面的泪。乌黑浓密长睫在脸上投下昏暗的影,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纷纷坠坠汇聚来。那泪在他舌尖上滚过,凉意浸得他寒冷彻骨。

    谢混一时拿她没有办法,像是怎么都控制不住。唇骤然猛烈的压含上来,堵住了她的哭声。那饮泣的声音一阵阵渗入他的呼吸之中,君羽探出手去,颤抖着摸过他秀而窄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颌,苍白单薄的嘴唇,这张脸上,每一寸骨骼每一分轮廓,都是她的。

    狠狠握住他的肩胛,那上面的牙印还清晰可见。谢混亦是狂了,喘息着,一边噬咬着她细嫩的肌肤,一边探手剥开她白色的亵衣。罗裳尽褪,耳后的疤暴露出来,在烛火下狰狞刻骨,君羽慌忙用手去挡,被他一把捉住,谢混低头细审着,目光中极尽温柔与沉痛:“还疼吗”

    君羽摇头说:“如果这块疤烫到脸上,你会不会嫌弃我”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一点一点的抚过,声音里却带了决绝:“你身上的每一处伤,我都让他们十倍百倍的还回来,一分都不准少。”

    “不,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要管这些是非纷争好不好”

    君羽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里有种孩子般的执拗,那一刻,谢混竟然有一丝疲倦,只想扔下刀、卸掉甲,再不管什么家族王权,只想拥紧她伤痕累累的身体。可是她就一直那样等着,始终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南风知我意中

    回到建康已至初春二月,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

    君羽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不到半月就痊愈了。关于落胎的事情,谢府里很少有人知道,谢混也绝口不提,每天除了朝堂上的公务,便是闲来侍花弄草,日子过的很平淡。

    他们之间似乎有种默契,谁都不再触碰那件事,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君羽会看见书房里还亮着灯,推门进去,墙上悬着甲胄刀剑,各类军书漫摊了一桌。谢混伏在桌上,披着的外袍已经滑落了,露出背上冷峭的线条。

    她无声无息地走过去,看着他微醉的面容,在微黄灯光下显得温雅宁静,少了平日凌人的气势。他手边搁着半坛酒,碗里清冽如水,荡漾着淡青色的光芒。

    谢混随手拿起那碗酒,慢慢饮着,浓烈的酒香一时涌满了喉咙,他禁不住微微咳嗽。

    “别喝了”君羽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碗,谢混立刻皱起眉,有些不耐烦地命令:“给我。”

    君羽看了他一眼,将剩余的残酒仰头喝完,然后举着空碗说:“你看,没了。”

    谢混不理她,径自去取桌上那半坛酒,又被她一把抢走。君羽等着他发脾气的,可他却没有,只是抚摩着眉头说:“你去睡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君羽倒了杯茶,递到他手边。谢混接过去,看着杯中的茶水,微微漾动着明净。君羽在他对面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说:“你要想醉,我陪你一起醉,来,干”

    谢混按住她的手,摇头道:“你身子还没痊愈,别碰这东西。”

    君羽推开他说:“那好,我不喝你也不准喝。”

    谢混抬起迷朦的醉眼,空虚一般,黑得深不见底。窗外月影西斜,透过细碎的竹格,投在他的脸上。君羽意外发现,这一个月来他越发瘦了,下颌、鼻梁的轮廓棱角突锐,似乎能割伤人。她觉得完全被这双眼睛震慑住了,很想投入进去,看看里面藏了些什么。

    相处这么久,君羽一直认为,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读懂过他。就像是团迷,永远隐藏在未知下面,却永远不猜不到答案。

    她走到他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到他背上,闭上眼睛说:“其实没有孩子也很好呀,就我们两个人,听说小孩很麻烦的,万一我带不了怎么办”

    谢混解开她的手,拉到面前道:“这倒无妨,府里边这么多下人,怎会让你亲自去带。”

    君羽扑哧一笑,附到他耳边悄声说:“那好,大不了以后我辛苦点,咱们多生几个。”

    谢混不觉勾起唇角,低笑道:“那就有劳夫人了。”

    “几个好呢”她掰起指头,顾作认真地数起来“一个两个还不够再多就成猪了。”

    谢混不由皱眉,似乎对她的这个比喻很是无奈:“傻丫头,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君羽白他一眼,嘟嘴道:“这是事实呀,生一堆孩子的不叫公主,该叫母猪了。那你去找别的女人好了,我可不愿意。”

    谢混听了不禁嗤地一声,强忍着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只是七出的第一条就是无子,你若是没有儿子,岂不是逼着我纳妾”

    君羽立刻举起拳头,狠捶他几下:“你还敢纳妾我警告你,一个都不准,否则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谢混摇头笑道:“看来外人说的没错,臣真是公主的禁脔了。”

    窗外竹影摇曳,月色很好,几缕凉风徐徐吹进来。君羽顺势依偎到他怀里,发丝触到他颈间的肌肤,带了些微的温暖。谢混静静地接受了她的拥抱,唇边始终萦绕着明媚的笑意。

    他低下头,唇轻轻触了她的耳垂,君羽有点痒,正要转头目光却被别的东西吸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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