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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风知我意上 (第1/7页)

    南风知我意(上)

    南风知我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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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拥挤的人墙,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艰难。她不顾一切地追过去,风声在耳边呼啸。从来没有发觉,原来短短的一段路,其实也这么远。

    “快看,这女子怎么在咱们军中”

    “她是谁呀”

    君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过去的,千万双眼睛射来,带着审视的目光。她淹没在鼎沸噪音中,看着人像洪水一样退散。她眼中,闪过兵刃的寒光和朦胧的暗影,最终定格下来,那袭白衣猎猎飘扬在阵前,随风鼓动。

    “公主,快回来”耳边似乎有人在喊,听的都不真切了。

    谢混猛然顿住,在这凶险的刀光剑林中,长久凝望着她。嘈嘈杂杂的叫声、闹声、喊杀声、兵器撞击的轰鸣声,像是四面八方的潮水,在这一刻沉沦陨落。

    “子混”君羽静静望着他。一片肃杀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个血染白袍的男子。

    光华一寸寸在谢混面孔上移动,那瞬间,君羽看见他身后正有一支利箭劈空射来,带着呼啸风声,贯穿了视线。

    “不”君羽听见自己惶恐的呼喊,已经震碎了整个夜空。她义无返顾地扑过去,箭光落下,噗嗤一声没入了后腰,晶莹的血珠激上天空,溅入谢混深邃的眼底。

    身边的刀剑一齐向他砍过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托着怀里的女子。火光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只有那一抹凄艳的红,泛着妖异的色泽。

    桓玄愣在当场,手里的刀颤颤抖动,仿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王练之率先反应过来,纵身一跃,踢开了所有的兵器。哗啦啦,钢铁全都落到地上。他急忙追过去,握住她背上的箭轻轻一拔,君羽便软瘫了下去。

    君羽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痛苦地扭曲痉挛。她感觉小腹骤然传来一阵绞痛,一脉细血蜿蜒流出,沿着两腿扩散开来。谢混紧紧搂着她,察觉到她的身躯在颤抖,不断有血渗到他手上。

    潮湿的温热。他的心跳陡然漏了一下,怔了怔,才敢去看她裙上的殷红。

    “你怎么这么傻”谢混张了张嘴,喉头都已哽住,发不出半个字来。君羽握住他染血的手,喘息着说:“你没事就好了。”

    半晌之后,桓玄才失控地扑上来,高声叫着;“让我过去,滚开”他手下的侍卫拼命阻拦,任他嘶吼发狂也不肯松手。王练之抬起微红的双眼,提刀抵住他胸口,大声喝道:“你害她还不够惨她要有个闪失,我第一个让你抵命”

    谢混板着脸孔,将她一把抱起来,回身对桓玄说:“你记好,不管这箭是谁放的,这笔帐我迟早要讨回来。”

    他深深看了他一眼,翻身跨马,扬鞭在马臀上狠狠一抽,带着数千骑兵风驰而去。桓玄淹没在奔腾的洪流中,等待骑尘散尽,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

    “是谁放的箭站出来”他怒吼。许久安静的没有回应,躲在树后的孙恩藏起弓,对身边卢徇叹息道:“好险”然而他们都没有察觉到,背后还有一双犀利如鹰的眼睛。

    夜色笼罩在水面上,映照着半江瑟瑟月影。孤鹤“嘎”一声飞过,振翅疏散着双翼。烟笼寒水,月笼纱,这样冷峭的春夜,悄然隐没于一片沉寂中。

    画舫雅间里,君羽躺在塌上,紧抿着双唇,煞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王练之替她把了脉,然后合上纱帐,安静地退了出去。

    外间窗边立着一个秀挺的侧影,衣袖亭亭临风。听见动静,谢混略转了转头,低声问:“她怎么样了”

    王练之无力地摇头,说:“公主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但现在胎气已经散了。”

    医官们擦了把汗,都不安地观察着谢混的表情,但他反倒波澜不惊,脸上是一贯的苍白,没有任何情绪掠过的痕迹。

    王练之看见他的手,不经意地抖了下,悄然握紧了五指。

    “公主原本身子就虚弱,脉象紊乱,胎位也不正。期间又受了些刺激,加上那一箭,才导致滑胎,孩子是保不住了。”王练之缄默良久,才宣布出结果。

    谢混举着手里的白瓷茶杯,缓缓转动,像是很有兴致地审视着。突然只听一声闷响,那杯子已经被他生生捏碎,白瓷碎片混杂着茶水在手心里迸裂,鲜血顺着手腕淌了下来。

    “啊”侍女们吓的失声尖叫,王练之一惊之下也倒退两步,随即镇定下来,平静地命令医官把纱布拿来。谢混漠然注视着给他包扎的人,那医官吓得手指颤抖,许久都弄不好,他们怕他,就像看见一柄杀人的剑,即便不指向脸,也够心惊胆战。

    “你们下去吧。”王练之吩咐了句,亲自接过纱布替他包扎。伤口割的很深,贯穿了整个手掌,血稍稍止住,还是不停的往外渗,顷刻间就把棉布沾湿了。

    “练之。”他蓦然开口问“其实你是恨我的,对吗”

    王练之微微一震,还是把布巾浸到水盆里,淡薄的血色迅速氲开。他拧干布,低声笑道:“恨你我想君羽现在更有资格。我曾经以为,把她交给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可是现在想想,原来是我的错。”

    谢混幽然一叹,笑里满是嘲讽:“不错,她如今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该负全责。”

    “你不该吗”王练之揪紧他的衣领,看着这张淡漠的脸“你既然有胆量娶她,为什么给不了她应有的一切当初在会稽,兵荒马乱的时候,你在哪里孙恩押着她,九死一生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知道我在她身上发现了什么烙印,烙铁的印子”

    谢混沉默不语,任由王练之紧紧攥着他的衣衫,逼视着他的眼。

    “她那么倔强地依赖着你,以为你就是天,可是你不配,不配得到这种爱”

    谢混一时无话可说,两人沉默以对,过了片刻,王练之乍然松开手,盯着他俊秀已极的面庞说:“如果有一天你履行不了自己的承诺,那么别怪我,替你去做。”他说完这句话,甩开手愤然离去,空荡荡的船舱里只留下一个人。

    月上中宵,烛下独坐的男子始终镇静如初,连眼睫都不眨一下。清明如水的目光,在暗夜里潋滟流淌,墙壁上印着他纤郁的身影,随着月光时隐时现,像是一块冰玉雕凿的塑像。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起身,慢慢朝内室走去。撩开素纱幔帐,塌上的人安静地闭着眼,呼吸均匀。他坐到床边,擦净她额上的冷汗,然后替她掖好被角。

    君羽模糊中感觉有人动她,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深湛忧郁的眸子。沉默对视着,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最后还是她忍不住问:“子混,我是不是有身孕了”

    谢混只觉得胸中窒息,嗓子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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