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请上当_第四十八章一片伤心画不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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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一片伤心画不成 (第3/3页)

花肠子。不过这一走,何太妃岂不危险?”

    殷逐离摇头:“何太妃…哈哈,谁让她苛待我们家九爷,她的生死,逐离才不愿过问。”

    一餐饭吃到戌时,殷逐离命暖玉替唐隐打点行装,又派了檀越前往曲府通知曲天棘,约定了明日启程,暂离长安。敲定了这事,殷逐离心情大好。但她是个谨慎的人,绝不允许中途再出什么变故:“师父,今晚我们手谈一宿吧,师父也可以顺带考教一番徒儿的棋艺才是。”

    唐隐微笑:“昨日就要离开殷家了,你若有暇与为师手谈,不若再到殷家宗祠祭拜一番吧。”

    此话一出殷逐离便是一脸痛苦之色:“我讨厌跪祠堂!”

    唐隐摸摸她的头,神色怜*:“师父答应,最后一晚了。”

    殷逐离垂头丧气:“虽是讨厌,不过若师父开口,就算是把祠堂跪穿我也得跪啊。”

    那是殷逐离第一次这般郑重地沐浴焚香,殷家七代巨贾,富贵得久了,祖宗也比别的人家多得多。她出生之日便丧母,这些牌位之上的人更是绝大多数都未曾见过,实在没什么感情。

    不过她神色仍极为庄重:“各位祖宗,我都不想求你们保佑了,不过姆妈平日里对你们总也算是不错,香火什么的一直也多有供奉。此去一别定是数月光景,大家若在天有灵,留着保佑姆妈身体健康,平安长寿罢。”

    她不敢念出声,恐唐隐听见又要被罚。唐隐站在灵前,目光却望向下方的殷碧梧,兀自沉吟。

    殷逐离跪这牌位也是轻车熟路的,对此她颇有些谓叹:“虽然论孝顺我不如我姆妈,但是若论跪得次数长短,这满堂祖宗怕也是不如我的。”

    唐隐闻言不由哧笑:“贫嘴,这殷家列祖列宗,哪个有你顽劣。”

    殷逐离往他身边亲昵地蹭蹭,言语间颇有得色:“列祖列宗在上,顽劣一说逐离不敢独自居功,这还得多亏了我师父教导有方!”

    唐隐拿碧落阶敲了敲她的头,语声无奈:“跪就好好跪,多话!”

    殷逐离不敢再贫,忙挺直腰身,端正跪好。唐隐微微后退,她不由回头:“师父?”

    唐隐却出了祠堂,仍是上了屋顶。笛声渐起,在空旷静谧的夜里漾开,仿佛也沾染了诗意,温润了夜色。殷逐离心中一片宁静,她抬眸望向贡台上的牌位,殷碧梧三个字以隶书篆写,端正肃穆。

    她对这个人其实完全没有一点印象,唯一的牵连,也就是她从来不过生日。因为她的生日,是这个人的祭日。

    她瞅着左右无人,伸手去描蓦那牌位上的字迹。耳畔笛声不歇,唐隐坐在房顶,那蝴蝶瓦在夜色中青灰一片,目光所及无边无际。

    “唐隐,梦鸢性情偏颇,子川更是个不着边际的,这孩子留在殷家,必然受苦。哈哈,临到事了,我竟无人可托。惟有劳烦你代我照看。”那时候殷逐离那么小,却从出生起就不怎么哭,抱在怀里也安安静静,一声不吭。殷碧梧的声音带了些虚弱却仍透着百变不惊的淡泊“我之所以将她托付给你,只有一点要求,唐隐,不要报仇,不管是她还是你。你这冲动的性子,总得改改才好。”

    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来着?他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人浅笑着逗弄怀中的婴儿:“可怜的。让我和她单独呆一阵吧唐隐,细细想来,我这个为人母的,实在汗颜。”

    笛声渐止,殷逐离抬头:“师父?”

    唐隐的声音低沉醇厚:“嗯?”

    “怎么不吹了?”

    “你听了师父这么久的笛子,今夜吹给师父听好不好?”

    “这…不好吧?万一各位祖宗以为我是在庆祝他们死了怎么办?”

    房顶传来笑声,清朗如涤荡着临溪水榭的月光,殷逐离自取了腰间短笛,横置于唇边,吹那曲《梅花引》,初时唐隐若有若无地合奏,随后就静静聆听。

    当夜色褪尽,九月的晨曦透过窗棱,金灿灿的光泼洒在金砖地板上,巢中的鸟儿也被这明艳的黎明惊醒,叽喳着出外觅食。殷逐离渐停了笛声:“师父,我们该启程了。”

    屋顶久无回音。她蓦然起身,跪得太久,膝间僵硬,她不管不顾,奔出祠堂。阳光迷了眼,入目一片金黄,那屋顶空无一人。

    她奔入归来居,没有人知道唐隐的去向。郝剑从未见过她这般可怖的神色,只得低声劝慰:“先生可能是先行离开了,大当家稍安勿躁,属下这就派人去寻。”

    殷逐离不管不顾,自冲入唐隐居室,唐隐的行装暖玉已准备妥当,他什么也没带。

    她蓦然想到什么,面色大变:“备马,立刻备马!”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牵了老三,拼命向曲大将军府一路狂奔。原来九月的清晨已经这样寒,阳光虽灿烂,却无半点温暖。

    晨间,沈庭蛟也被何简惊醒:“九爷,曲大将军派人来请王妃,说是曲府昨夜诛杀了一名刺客。”

    “刺客?”沈庭蛟不耐“难道还要本王护卫他曲府的安全不成?”

    何简凑近他,神色凝重:“恐怕必须得劳动九爷一趟才行。这刺客,是王妃的教习先生唐隐。”

    沈庭蛟耸然而惊:“唐隐?刺杀曲天棘?他…不好,若他未死,逐离必同曲天棘翻脸!”沈庭蛟披衣而起,裸足而奔“速速备马,快!”

    何简命下人备马,转而安抚沈庭蛟:“九爷,徜若他有闪失,王妃同曲大将军,怕要拔刀相向啊!我们还得早作准备方好!”沈庭蛟摇头:“不会。商人精于计算,若是活的唐隐,她会拿所有去换,若是死的…她不会。”

    殷逐离直接策马至曲府大门,甚至不待门童开门,她翻墙而入。映入眼底的是唐隐,他静静地躺在阁楼之下,荷花池边,身下的血一路蜿蜒,鲜艳欲绝。

    她止步庭前,时值初秋,清晨的风卷着梧桐树的落叶宛转盘旋,绕树三匝,无枝可依。不知是什么地方有些空渺的钝痛,视线猩红。

    曲天棘同诸人却已经等了她许久:“逐离,”他第一次这样直唤她的名“来得正好,这人许是沈庭遥安插在你身边的jianian细,今日得知你我举事,竟然动手行刺。不如就以其首祭旗,预祝九爷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钝刀划过心间,记忆已血rou翻卷。他用这种方式向自己证明,唐隐、从来没有*过殷逐离,从来都没有。

    他笑着说师父不是你的神,师父,只是你的一段过去,一段回忆。

    所以往昔你对我的好,全部都不算数了么?

    在众人的目光中,殷逐离举步向前,绕过了那具冰冷的尸身,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穿过稀薄的阳光,带着云淡风清的笑意,她轻轻地说:“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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