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的叫喊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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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4/5页)

上已经早集,轰轰闹闹的,院子里不时就有人奔跑的脚步声。陈阿姨听到有人在喊“抓住了,抓住了。”

    紧跟着,妇联的一个女同志来找她。那女同志说抓住了跑走的妓女红莲,还有寺庙的玉通禅师。“那个红莲竟然在寺庙与玉通禅师jianian宿,在他床上活逮住的,抓jianian成双!我们的情报工作真了不起。你相信吗?这次对我的教育可大了。”她激动地说“外面正在游街。走,去看看!”

    陈阿姨听了吓了一大跳!牙齿直打颤,她听说那和尚是世外高人,怎么会跟红莲在一起,而且偏偏被一道抓住?她心里暗暗叫苦,觉察事情有些不对。肚子里有气胀着,她站着不动,感觉那股气在转动,突然打了一个结,她抱着肚子,真痛!但她还是扶着墙出去,跟着同事出去。街上人山人海,还不断从四乡从街里拥出来。那条街就在武装部院子外二十米远。

    她站在门口的一坡台阶上,正好游街的大队就挤搡过来了,四个壮汉扛着一条又粗又长的竹杠,上面捆着一男一女,剥光了衣服,裸着身子,捆的样子很怪――其实是四川乡下抓jianian成双后,若双方家族里坚持,就给最严厉惩罚方式:两人反背,手臂张开反捆在一起,双腿也叉开反捆,一条长杠子从他们后腰中间穿过,所以两个人身体反躬出来,挺着肚子,样子像上刑一样痛苦。而且他们两人看来都冻坏了,嘴唇惨白,脸乌青。武装人员后面端枪押着,前面开道的很困难地推人群,两边还有人卫护。这两个人就光着身子,正面对着街两边的人群。被抬在空中,比人群高出一个肩膀。

    那个和尚年纪已经不小,光头上长出一些头发茬,白花花的,他紧闭双眼,歪着脑袋,或许是昏过去了。红莲头却昂着,头发披散,有的就披到和尚的脸上,眼睛圆瞪。

    陈阿姨下了几级石阶,跟着人群走,觉得红莲看见了她,被人抬着走,眼睛却直望着她。她觉得很恐惧,双手护着她的大肚子,往后退了几步,但是红莲的眼睛还是望着她,好象要她负全部责任似的。

    街上挤得像煮开了锅的沸水,人们乱吼乱叫,警卫班开道也很难通得过去。街一边人看yin妇过了瘾,还要挤到另一边看无耻和尚,看过无耻和尚的,还要挤过来看yin妇。赶集的农民,镇上的市民,一个个都想钻到前面,朝两人吐口水,扔臭菜帮和臭烂布鞋。有的人还用尖石头砸他们。

    陈阿姨看到这两个人头上身上脸上,挂满了口沫和浓黄的痰,石头打出的血,顺着往下流,样子惨不忍睹。挤到武装部前面这一段街时,人更多,很多老百姓跑上去又卡又捏,抓红莲的两个奶子,抓和尚腿间的那蔫成一团的玩意儿。警卫看这阵势,无法无天,根本拦不住,只好不管,人们闹得更凶。街上一个女人竟然找了根擀面杖似的东西,去捅红莲的下身,捅出鲜血来,周围一片喊好。

    红莲嘴都咬出血来,眼睛却还在人群众中寻找,还是找到陈阿姨,盯着她就是不转眼。红莲原本水灵灵的眼睛,此时露出疯狂的绝望,却没有求救的哀怜。她不明白为什么红莲就盯住她一个人看,即使她偏过一点脑袋,也能感觉后脑骨被盯着,阵阵发麻。这街上红莲认识的人应该很多,改造班的干部也有好几个在场,怎么就盯住她看呢?除了平日她待红莲比其他人要和蔼一些外,她没有什么与别人不同,难道这就是理由?而且红莲那眼神怪得过分,丝毫不变,狠命地盯着她,仿佛要钻入她的肚子里。

    她吓坏了,不敢与红莲四目相对,掉过脸,朝武装部的院子走。可是她感觉到红莲还是盯着她,就在这一刻,肚子像刀割一样唰地一下尖痛,紧跟着羊水流出来,孩子在肚子里直踢猛抓,裤子湿了,她用手一摸,发现是水里夹带着血,当时就晕倒在台阶上。

    同事把陈阿姨抬回家,齐军医也赶来了,她不知齐军医手忙脚乱地在准备什么。同事赶去叫老陈回来,说是他妻子恐怕是难产,母婴性命都怕保不住。陈阿姨过了好一阵,才醒过来,听见了,连忙阻止同事“告诉他一声就行。”

    外面一直闹哄哄,口号声传来。说是在开公审大会,她知道老陈在这时候走不开。女人生孩子就是受罪,命硬就能活下来,命不硬丈夫也没办法。

    但是老陈还是赶过来,他很着急,蹲在床边抚摸着她的头,一点不像平时那种粗心样。外面轰闹的声音更大,她没法听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见她痛得脸都变形了,老陈急得直在屋子里走动,六神无主,冲动地捉住她的双手,放在胸口,对她说,她和孩子若有三长两短,他也不肯活了。

    她听了这话,泪水顺着脸颊淌。但不到一会儿,老陈就被叫走了。她咬着牙齿,忍着痛,一想到红莲的眼睛,盯着她的奇怪的样子,她禁不住浑身发抖,仿佛看见红莲就站在面前。“你看见了吗?”她问扶着她双腿的女同事。

    “看见什么?”女同事说。

    她定眼一看,床边确实没有红莲。可一会儿,红莲又出现了,她吓得昏了过去。

    突然传来了枪声,是一阵枪声,然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哄叫。

    她听不清他们喊什么,看公开处死犯人的人总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喊叫。突然枪声又响了,一枪接一枪。她觉得这枪声是朝她而来,很近,很直接对准她而来,枪声就在耳边,她腿间有个东西拼命往外窜,她大喊着,那东西不顾她痛,往外窜。只是钻不出来,把她顶得无法呼吸。

    这样过了好一阵,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却听到有人把齐军医叫走,齐军医只好交代几句话给几个女同事,就急匆匆走了,没有再回来。眼前一片漆黑,真不知在什么地方,真是如同下地狱一样可怕,她禁不住拼命摇头,要滑出那可怕的漆黑。最后她终于停止了叫唤,晕死过去,好象自己头上挨了枪子儿。

    等到她醒过来,月明已经生下来,一个女同事捧给她看,一个胖乎乎的儿子,浑身粘着血,还未来得及洗干净。女同事告诉她,原先齐军医说是胎位不正,一直在设法掉转,所以不敢走开。医生不在,大家都已经绝了希望,难过地等着她和孩子最后咽气闭眼。没料到孩子却自己顺产生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娘儿俩能死里逃生?

    她抬起身子找老陈,老陈不在,过了一阵才汗淋淋跑回来,看到她们母子俩,样子却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高兴。

    她问他:“怎么啦?”

    他说“两头顾不上,真是对不住!”他情绪大变,抱着她哭了出来。“真没想到,你们娘儿俩都好好的活着!”

    但是他又不得不急着往外走,只是请几个女同事帮着洗冼弄弄,让陈阿姨好好睡一下。

    陈阿姨刚睡了一会,同事给她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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