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04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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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节 (第8/9页)

弗鲁瓦萨尔同里昂的埃斯潘阁下一块下榻到了那里;埃斯潘这位“勇敢而谨慎的男人、漂亮的骑士”在那里找到了“好的干草、饱满的燕麦和清澈的河水。”

    看到比利牛斯山延伸到天边的时候,我的心激动不已:二十三年后,有着遥远时光的美好回忆,自从我从巴勒斯坦和西班牙归来后,在山脉的另一边,我发现了这座大山的顶峰。我赞同莫特维尔夫人的看法,我认为于尔冈德·拉·德科汝④是住在比利牛斯山上的城堡中的一座。这里过去就像是一座古董博物馆。在那里,我们又看到了流逝的时光;每个人都能看出属于自己的时光。一天,我漫步在一座废弃的教堂里,我听到在石板上有拖拉的脚步声,就像一位老人在找他的墓xue时发出的那种脚步声。我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原来是我自己在吓唬自己!

    ④他叫这样一个名字,是因为他的名字经常改动,还因为有不测的逃亡。

    在科特勒,我越是幸福,那种已经结束的忧郁就越是让我高兴。狭窄的山谷越来越窄,而其间的激流越湍急。在城市的那一边,股股矿泉汇成两条河流,其中一条因景色优美而著名,它穿过西班牙大桥流向冰川地带。这里的矿泉浴让我很受益;我一个人常作远距离步行,仿佛觉得自己置身萨比娜的陡坡峻岭之间。我使出浑身解数想使自己忧郁起来,可我没能做到。我在比利牛斯山上写了几句诗;我常吟诵它:

    我曾见过索利梅与雅典娜的大海飞逝而过,

    见过,阿斯卡隆港①和尼罗河的流沙,

    ①巴勒斯坦港口。

    被荒弃的卡尔塔热②城和它那发白的港口。

    ②非洲古城。

    夜晚的轻风给我扬帆,

    而天上的金星把它那清凌凌的珍珠淆杂在夕阳纯净的金光里。

    我坐在快舶的桅杆下,

    双眼在远处搜索着阿尔西德那些圆圆的柱子,

    在那里,两个被激怒的内普蒂纳③在撞击海神的三叉戟。

    ③水神。

    从那艘正在靠岸的古老的埃斯佩利,从那庄严的阿邦斯拉热,

    神秘为我打开了迷人的宫殿之门。

    像玫瑰丛中一只年轻的蜜蜂,

    我的诗歌来自它采集到的蜂蜜,

    和在鲜花中收集到的最美好的回忆:

    在由罗兰①用他的骁勇毁坏的山上,我对着他的长矛讲述着他的故事,

    ①《罗兰之歌》中的主人公。

    为了开心,那是我尝试危险的骄傲。

    朽迈之年,突然失宠,

    逃吧,逃吧,隐秘我们行踪的大船,一面行走,一面让我们说:

    “我那时有一个兄弟、一个母亲、一个女友;

    万幸,万幸!

    可我还有多少亲人和时日?”

    我无法写完我的颂歌,我已悲伤地给我的手鼓蒙上了黑纱,用来召回过去漫漫长夜中的梦幻。不过,在这些回忆当中也夹杂着某些对现时的想法:笑嘻嘻的样子会使沮丧中的老同事不高兴的。

    正当我吟诗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位年轻的女子;她坐在比利牛斯山的激流旁边。她起身径直朝我走来,听到村子里的传闻,她知道我到了科特勒。这个陌生女子恰巧就是那个给我写信长达两年之久却从未曾谋面②的奥克西塔尼人③,这个神秘的无名氏终于揭开了她的面纱:patuitdea④。

    ②她叫莱昂蒂娜·德·维尔纳夫,结婚后(一八二九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叫卡斯特尔巴雅克伯爵夫人。当她一八二九年七月遇见夏多布里昂时才二十六岁。

    ③奥克西塔尼地区包括中世纪所有讲奥克西塔尼语的国家。

    ④“她宛如一位女神。”(Eneide,I,四○五)

    我带着敬意去拜访这位激流中的水神,一天晚上,正当我要离开时,她陪着我,要跟着我,我只得把她抱回了她的家。我从来不曾这样丢人现眼过,在我这把年纪,被这种爱慕所吸引真像是一种真正的嘲弄。我愈是能被这种古怪的情感所向慕,冒着被人嘲弄而接受它,我愈感到丢丑。我真想在我的那些邻居,那些孤僻者中间匿影藏形。我远不能像蒙田那样说话:“爱情给我带来警惕、节制、深情厚意,还有我身体上的细心照料…”我可怜的米歇尔①,你说的这些富有浪漫色彩的事,在我这种年纪的人,你知道爱情是不会给我们带来像你在这里所想象的一切的。我们只有一件事可做:就是先把我们自己果断地搁置在一旁。我并不是把自己置于能更让人爱的纤尘不染的博雅位置上,而是让我的那种短暂的克蕾蒙斯·伊索尔②印象很快消逝。山中的微风很快带走了这昙花一现的爱情,那位风趣诙谐、意志坚定、魅力无穷的十六岁的外国少女,为了公平地对待我,还是让我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①蒙田全名为米歇尔·德·蒙田(MicheldeMontaigne)。

    ②即后一句提到的那位外国少女。

    波利尼亚克大臣——我的沮丧——我重返巴黎

    更换大臣的传闻已经传到了我们的冷杉林住地。一些消息灵通人士竟谈到了波科尼亚克王子;但我却完全不相信这一回事。后来,来了报纸,我打开来看,证实了这些传闻的官方安排使我大为骇然。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已饱受命运变迁之苦,但我从来还没有经历过这样一落千丈的厄运。我的命运又一次使我的幻想破灭;这一打击不仅使我的幻想成了泡影,连君主立宪制度也告吹了。这一打击让我觉得恐怖,有段时间我已经绝望了,因为我的党刚被取缔了,我觉得我应该回去。邮局给我送来了一大堆信件,每封信都劝我辞职。一些人,甚至一些我刚认识的人觉得不得不劝我隐退。

    我的声誉受到了这种半官方利益的冒犯。谢天谢地,我从来不需要别人给我指手划脚;我的一生是一连串的牺牲,从来不要别人指点;对待义务,我义不容辞。这次下台对我来说简直是毁灭,因为除了一身债,我什么也没有了。这些债我是在一些地方任职待的时间不够用来偿还而欠下的,因此每次回去,我都不得不拼命在一家书店里工作,以此来还债。有几个高傲的家伙向我鼓吹通过职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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