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的战争_第十一章春丕西山谷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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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春丕西山谷 (第5/10页)

西甲喇嘛派人去向僧兵楚臣代本询问:“派到耶稣河源头、上游、中游的人去了没有?”他随心所欲又发明了一条“耶稣河”

    回报说:“耶稣河在哪里,我们不知道,请大喇嘛告诉我们。”

    西甲喇嘛再次派人传话:“耶稣河就是洋魔河,念经的聪明哪里去了?变个叫法你们就不知道了。”

    回报说:“派到洋魔河源头、上游、中游去的七七四十九个人早已经出发了。去源头英吉利的五天前太阳出来时走了,去上游印度、哲孟雄的七天前太阳落山时走了,去中游则利拉、念那、隆吐山、日纳山的十天前没有太阳有月亮的时候走了。他们走的时候念了《平安经》,算了卦,全是吉祥如意的好卦。请大喇嘛再为他们念经,保佑他们不病不死,马到成功。”

    西甲喇嘛听了很高兴:“这就好这就好,够他们洋魔受的。佛祖,我们就要胜利啦。”他胡乱念了一句“唵嘛呢呗咪吽”就算保佑了那些人。

    人们说他的保佑非常管用。四十九个派出去的僧兵直到战争结束都活着。他们上路不久就来到了十字精兵的后面,然后便开始念经,执意要让洋魔和上帝的脊梁发冷。念着念着就把原来的行动计划忘了,去英吉利、去印度、去哲孟雄的统统都不去啦,去则利拉、勒布、纳塘、隆吐山、日纳山的也不去啦,打枪sao扰、放火烧粮、杀掉驮马、下毒药、埋符咒等等捣乱的事儿也忘啦,就只剩下了念经,因为他们只会念经,觉得用经咒打击敌人是最方便也最有力量的。

    这会儿,西甲喇嘛又派人传达了一条最重要的命令:“听到陀陀喇嘛的怒吼,大家同时开枪,杀他个屁滚尿流。”

    《圣史》上说:“此喇嘛秉性如高树繁花,随性而放;英国人如地上牧草,务实而绿。”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西藏人用想象装扮自己,英国人用枪炮武装自己。这是一场浪漫主义对现实主义的战争。

    怒吼很快出现了。无法知道哪个代本团打响了第一枪,反正一开始就是枪声大作,几乎四面八方所有的火绳枪都在几分钟内完成了第一次射击。接着又是第二次、第三次。然后出现了滚石、飞蝗石鞭和呐喊,出现了疾风骤雨般的陀陀喇嘛的rou身击杀。

    一瞬间,戈蓝上校死了。他呆立着,眼睛大得就像白夜里的蓝星星,喘息如牛,鼻孔一扇一扇的,但就是死了,心脑不起作用了。无法判断事情到底有多严重,西藏人怎么这么多啊?更让他不知所措的是,谷底平坦光秃,没有山包丘陵,没有树林草丛,十字精兵全部裸露着,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挨打了。

    有人跑向了西山谷的两个岔沟,很快又退回来。把守两个岔沟的朗瑟代本团居高临下地让他们看到了鬼门关的黑暗。

    戈蓝上校知道完了,十字精兵就要全军覆灭。他基本放弃了指挥,就让部队乱水一样自由流窜,东一股,西一股,忽来忽去。士兵们就在没头苍蝇一样的奔走中一个个倒下了。战争的血第一次比西藏人更多地从十字精兵身上流了出来,在鲜艳的流淌和汪潴中辉映着灿烂的阳光。

    有人喊:“上校,上校,突围吧,不能在这里等死。”

    往哪里突围呢?两边是不可能的,山壁陡峭,没有路。有路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后面的谷口,一个是前面的谷脑。后面的谷口太远,到不了跟前,两边西藏人的火绳枪和滚石就能让他们死尽。只有前面的谷脑了,这是唯一的出口,也是不想原地毙命的唯一选择。戈蓝上校突然意识到,作为一个军人,冲锋而死总比无所作为而死多一点光彩。

    戈蓝上校指着谷脑喊道:“往前,往前。”他已经看清了,守卫谷脑的不仅有藏兵,还有陀陀喇嘛,绝望地想,西藏人也知道前面是十字精兵唯一的出路,把陀陀喇嘛都用在这里了。但也只能往前,走啊,硬着头皮咬着牙,绝望地走啊。上校挥手迈开了步子,一步比一步滞重地走向了谷脑。他的人知道往前就是送死,有的跟上了,有的没跟上。

    战斗还在继续,西藏人的火力一直没有停歇。但关于这场战斗,西藏留下来的并不是如何灭敌的细节和过程,而是一些传说和民歌。传说无非是马头、牛头或者猪首、鸦首退敌金刚来到西山谷助战,施展无比厉害的佛法,洋魔的上帝在天上败给了佛法,地上的洋魔也就死伤惨重了。民歌有很多,光欧珠甲本的老婆果姆就唱出了三首:

    洋魔想过西山谷,

    哪里有那么便当,

    藏兵和僧兵联手,

    让他们哭爹喊娘。

    柔软的羊毛织成了,

    我那又细又长的乌朵,

    包起西山谷的石头,

    正中洋魔的鼻梁。

    西甲喇嘛英勇善战,

    捉住了西山谷里的野獾,

    西甲喇嘛计谋高强,

    把黄毛佬的黄毛烧光。

    但是西山谷战斗的胜败,似乎并不能按照死伤人数来判断。伤亡惨重的十字精兵和几乎没有伤亡的西藏人都觉得结果是出乎意料的。完了以后人们才知道,最后的结果并不取决于战场和战斗本身,而取决于俄尔总管和那么多不确定因素。也许宿命和因缘才是一切,也许对十字精兵上帝果真是强有力的保佑。

    俄尔总管和他的卫队正在走向春丕寺,已经快到了。他不知道春丕寺已经被容鹤中尉和达思牧师占领,轻松地和麻子队长说着话,路过了大经堂,看到里面有一些藏装的俗人,以为来了施主,多吉活佛一定在这里,便走了进去。

    麻子队长想去撒尿,示意七八个卫兵跟着俄尔总管进去。但里面那些俗人似乎觉得陪伴总管的卫兵太少,在门口不停招呼着,直到把所有卫兵都招呼进大经堂。四开的木门立刻吱吱呀呀关上了。

    俄尔总管有些诧异:怎么好像怪怪的,很神秘,关门干什么?正要发问,就听有人说:“大人,请到这边来。”他不由自主地跟过去,来到前面高高的法座旁。他说:“我就不在法座上坐了,有什么事情你们说吧。”那人搀扶着他:“大人,坐上去再说。”

    他爬上去,刚坐定,就见昏暗的酥油灯光里,层层叠叠的黑影中,伸出了一杆杆枪,枪口都是对准他的卫兵的。他惊叫一声:“你们要干什么?”就听那人在他耳畔小声说:“大人,你前后左右有五把刀顶着你,还有五杆枪对着你。你要是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我们是大英帝国十字精兵容鹤支队。”

    俄尔总管低头看了看逼着自己的银闪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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