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墨弯弯画_转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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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5 (第2/3页)

不见她的脚。发髻似挽的仓促并不十分整齐,单单的斜插了一只黄金花钗,花蕊衔着细细一绺流苏倾泻在她的耳边。陈国的朱门贵妇,比如安氏,都从幼年起精心练就了即便是满头的步摇,缀满了流苏也似无波的水,波澜不惊。而香墨的出身毕竟不好,所以发上金簪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颤颤的摇曳,但始终无法打到她的脸上。

    陈瑞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算是一个浅薄的笑容,缓缓地仿佛有些怅然的说道:“这是你第二次求我。”

    香墨不想陈瑞如此说,心猛然一抽,仿佛有一只极美的手攥住,染了凤仙花的指甲扣进了血rou里,疼得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而面上还是得盈盈笑着,可是眼底里却掠过一丝哀凉:“明明不过七八年的光景,却像过了一辈子。那时,我第一次求你…我想保住自己的孩子,我想生下那个孩子。”

    今日的陈瑞已过不惑,除却一女,再无所出。当年的她总还点着一点蓬勃的朝气,懵懵懂懂知道腹中多了一个小人时,虽然还未待见全貌,她已经觉出了一些欢欣的滋味。谨言慎行,昼夜提心,做着所有即将为人母者所应该做的一切。她时时刻刻都要告诫自己,哪怕以前不当心,此时此刻必要事事需防,人人皆戒。然而,那时陈瑞出征,不能也不肯护她,她一个人在妻妾群里…

    眼睛看着香墨,陈瑞面色一凝,但随即微微一晒:“你想生下那个孩子,不过是为了送给你meimei。”

    “所以你不肯保全我?所以我活该今生今世都有不了孩子…”

    香墨的一侧是红烛斑斑驳驳的光,另一侧是连天连地的雪色,两种截然不同的光影,将她夹在其间,她的影就愈见单薄。而香墨微微转过头,意识出现一种迷离,她的眼睛看不清楚窗外的连天飞雪,却能看到细密的黄沙,漠北的风总是扑天漫地,卷着天上的乌云,卷着地上的黄沙,哪怕是糊了几层的纱帘,总还是会渗进屋内,涩涩磷磷。

    香墨不觉攥紧了颈上系的丝绦。

    孩子掉的很简单,一点麝香,浓重的似红还紫的黏稠,混着黑色。她想,她应该知道那是什么。

    她那时竟不恨不怨,只想,这世上的人和事,总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谁也不例外。她亲自为燕脂备下麝香。而今,竟也被人下了麝香,所以谁也没什么好怨恨的。

    香墨凝神看去时,陈瑞坐在她的对面,十年前也是在这所贤良祠,那时正是红枫盛绽,她缓缓走上青石的台阶,她微笑着,迎向这个人。

    而今一株的烛火照在他的面容上,削厉冷凝而波澜不起,像她初见以及十年中无数个日子所见的一样。

    可是,人的心毕竟会变,如今她才发现,自己是恨着的。亦或者,早就怨恨,如今方知。

    陈瑞的面色不露痕迹的一僵,几不可闻的哼的一声:“我一直很奇怪,不论当初还是如今,为什么你为了你的meimei肯做那么多?”

    香墨抬起头来,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好一刻,才沙哑道:“也许你不知道,我娘亲本是书香世家,家道中落才嫁了我父亲。她是在我六岁上辛苦cao劳积郁成疾病死的,临死前她拉着燕脂和我的手说:‘你们是我的血中骨,你们是彼此的骨中血。无论失去了什么,到了怎样难堪的境地,都要记得,这世间你们还有彼此。’…陈瑞,你自幼父母早夭,并无兄弟姊妹,而你心中功名霸业早已填满,如今已经是功成名就,不出所料的话,想必也会是流芳千古的一代名将。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肯毫无条件的爱你,护你,没有任何条件…不为身体美色,不为高官爵位,只是因为你是你,你遇到过吗?”

    再好的烛毕竟也有那么一点点烟火,伴着天青瓷香炉里的残烟,层层叠叠的的缭绕,最后和黯淡的夜色一起铺陈开来。

    他们在这雾得了两端,跨不过。

    香墨的眼直直看着陈瑞,突然一笑,没有妩媚嫣然,有的只是几分悲哀和怜悯。

    “你没有,即便是你满心崇敬的恩师,也不是,对吗?可是我遇到了…燕脂…她为我做了那么多那么多,而我…而我的处境只要能再好上一点点,最起码那个孩子要是能生下来的话,我就不会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我就有了用处,那样全心全意为我的meimei就不会被他们害死,他们最起码会顾忌着我,不会那么早害死我的meimei!”

    说完,香墨垂下眼,乌黑浓密长睫在脸上投下绒绒的影,可那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大滴大底,慢慢渗进将她紧紧包裹住的斗篷上,再无踪迹。

    陈瑞陡的起身,削瘦似剑的身躯割裂了天端银河一般的燎雾,大步来至香墨面前。他缓缓伸出手去,揽住了她的肩,清清楚楚地问道:“你究竟来求我干什么?!”

    陈瑞的手并不如何用力,可香墨觉得那手已经抓住了她的骨,而他的眼有着慑魂的凌厉,特有的锋利,碰在眼中摄人心魄的寒意。

    香墨泪已经止了,可是隔着点点的泪光,此时却只想笑,终究无法笑出。

    他们本是夫妻,他们同床共枕,他们肌肤相亲,他们彼此却不知道对方隐秘的心事。

    隔着云母屏风,隔着镂花窗,守夜人在敲着竹梆,更声漏断。

    “我求你,带蓝青走。”

    陈瑞缓缓收手,倒似有些不可置信的笑了出来:“带他走?”

    陈瑞一瞬不瞬的盯着香墨,而香墨没有直面看着他,靠着木椅的靠垫上,触时竟有微微凉意,方知背心冷汗已浸湿了衣裳,侧着脸重又看着窗外,手指似有似无在扶手上一敲一敲的,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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