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可以中短篇小说_谁侵占了我上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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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侵占了我上坟 (第2/6页)

去十里外的县城上中学后,这房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阴森。

    小年前夜。

    这个寒假,吕玉变了样。身高增至一米六五,身段苗条柔韧,出落得标致异常;其次是变得寡语少言,逢人多以笑作答,忽然间载了许多愁似的,长时间躲在房子里不出门。吕玉象她的房间,被冷包围,同时也散发一种冷调。村人说她“眉毛低,阴气重,走路看得见鬼。”

    吕玉不信邪说。鲁迅不是踢过“鬼”么。学校宿舍太热闹,便分外珍惜这拧得出水来的安静。村人还说晚间照镜子,吹口哨,亮孤灯会招鬼,吕玉毫不忌讳,晚间总是看书到深夜。

    南方的冬天,棉被是冰冷的。吕玉脱了衣服钻进在火炉上烤热的被子里,从枕头下摸出小镜子,端详自己仰卧的面容。从额头、眉毛、眼睛、鼻尖、嘴唇,耳朵,细细走一遍,无声地对话,然后懒懒地伸出手臂,关了台灯,将睡眠之舟推置于夜的海洋。

    有东西从被子上沉沉地辗过,由脚底渐渐往上,大腿、腹部,到胸腔时,吕玉已觉有些郁闷与窒息。吕玉奋力挣扎,却无法动弹,所压之处全失知觉,她恐惧地呼喊隔壁的母亲,却不能发出声音,手触摸到毛茸茸蠕动的动物…拼命的搏斗与歇斯底里地狂喊,象溺水之人,在水底与紧缠双腿的野草撕扯,绝望地求生。

    她仿佛在一遍又一遍地伸手开灯…灯“啪”地亮了!吕玉惊魂醒梦,猛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这样的梦境,二年来不断地出现。灯怎么开的?手中那毛茸茸的感觉,又像自家的黑狗的身体。

    关灯,黑暗里梦便很真实,吕玉有些害怕;开灯,被梦境左右,吕玉又觉得可笑。横竖睡不安稳,索性半躺于床,看英语故事。

    白天有如劫难后的虚假太平。冬天总是阴沉沉的,全世界遭淡墨浸染了,透着昏暗压抑的亮光。

    黑色风衣在桔园穿梭,吕玉走过每一棵桔树的身旁。桔园边上是长堤,堤脚枯柳成行,披头散发,目光沿坡而上,到了堤面,翻过长堤,便是溪水——绵延了多年的一条小河,如练带柔韧飞旋。

    堤上三两行人来往,阒寂无声。

    忽然有个影子一闪,定格长堤之上,象两年前那个守灵夜徐鹏闪现的姿态,依稀披着白色的斗蓬。吕玉一愣,难以置信。远远地,徐鹏朝她挥手的影子,让她欣喜万分。

    走出桔园上长堤太远,吕玉便疾步朝姥姥的坟墓走去,那里有一条野径,跃过干涸的沟壑,便可爬上堤坡。

    吕玉朝姥姥的坟头看了一眼,那黑洞比先前更大更黑,脱落的新土滚到了坟脚。这时坟后倏地窜出一个黑色东西,吕玉心里发出一声尖叫,原是老黑狗。它眨巴着黑眼睛,白眼珠一闪一亮,象那个守灵夜徐鹏眼里的烛光。

    04。处女夜

    河床平坦,河水泛着冷冷的绿,透过清清的水波,可以看见河底的碎石、小个的蚌、捣衣女遗落的袜子、拖鞋,爬满了绿苔,一些生活的细小情节,沉淀在水里,又浮现在眼里了。

    褰裳涉河,并非不能,只是冬天太冷,欲望只能埋藏。漫步河滩,河风不大,只是轻轻撩动风衣一角,添些动感。

    “你长高了,当然,更好看了。”他取下羊绒灰格子围巾,给吕玉围上。

    “你读大三了吧。什么时候来的呢?”吕玉感觉围巾的温度与徐鹏的气息。

    “上午。在堤上逛了几回了,总算看到了你。你怎么从桔园坟墓那边钻出来?”长形酒窝出现在徐鹏的脸上。

    “慌不择路啊。你也长高了,差点没认出来。你有点象赵文宣。”吕玉狡黠地笑。

    “靠北那个小窗户,是你的房间吗?”

    吕玉“嗯”了一声。徐鹏不吱声了。

    “想什么呢?”

    “想晚上在你窗前歌唱,象个浪漫的诗人。”

    “千万不要。我妈会以为是鬼。”

    “记得守灵夜吗?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梦到我爷爷叫我娶你。”

    “骗人。”

    “真的!骗你我是你家大黑狗!”

    “回去吧!我要给我姥姥‘送亮’去了。”

    母亲已经睡了,风嗖嗖地在桔园里穿梭。屋内木炭火烧得正旺。吕玉又翻阅《聊斋志异》,细品慢嚼,妖狐鬼怪,不免背上发冷。忽听窗户悉悉索索地响,象有人走动,呼吸,一时竟不知书里书外。

    她摇摇头兀自嘲笑:冬夜读聊斋,处处是鬼声。

    不一会听得有什么东西轻轻弹击着窗户。吕玉只觉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了。再细聆听,有人说话。

    “吕玉,吕玉,是我,徐鹏。”低低而急切地呼唤。

    “啊!”吕玉心惊rou跳,脊梁骨发冷。徐鹏夹着一股冷风卷进屋子里。

    “你…我…我们…这…”吕玉无措地嗫嚅。屋外的风呜咽了。

    “我没敢肯定这是你的房间,侦察了十分钟左右。我…你…吕玉…”吕玉紧张地“嘘”了一声。围着火炉坐下,半晌沉默不语。只闻呼吸吞吐。徐鹏把手指关节压得辟啪作响。

    “今晚,我想与你就这样,相守,象两年前为我爷爷守灵一样。”

    “我…这不一样…我们…”

    “我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

    “我也这么想。”

    墙上两个身影。长发。短发。半尺远的距离。静静的,影子不动。鼻尖在说话。睫毛不安地颤动。心跳如鼓。有爪子挠门。大黑狗在门外嗅。

    “我家的老黑狗。两年前你看到过的。”

    “嗯。它有点冷酷呢。让它进来?”

    “不行,它要是冲你叫,我完蛋了。”吕玉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不过,我从未听它叫过。它有点怪。”吕玉补充。

    “可能是哑巴。人也有残疾的。”徐鹏说。

    仍是枯坐着。各自不安地翻看自己的手。吕玉拨动炭火,炭已燃尽。徐鹏突然握住吕玉的手。炉火将他的手烤得异常温暖。他微笑。吕玉很想抚摸他脸上长形酒窝。

    “有些冷了,躲被子里去吧?”吕玉轻声得自己都听不见。

    “让我就这样温暖你。”徐鹏抱紧吕玉。

    吕玉淹没在徐鹏的怀里,无论身体、意识。

    “把灯关了。”吕玉低声且羞涩地说。

    艰难地褪去重重包裹,徐鹏终于使吕玉全身紧崩的肌rou柔软,他娴熟地分开吕玉紧并的双腿,被子被拱了起来,开始不断起伏,时缓是急,时柔时烈,偶有片刻停顿,随后却是为猛烈的波动。旧式老床遭遇地震般瑟瑟颤动,摇摇晃晃地宣告“世界末日”

    黑暗中窗口那一框朦胧的夜色始终吸引着吕玉的眼光。她不知道徐鹏要将她怎么样,她几乎是机械地配合着,象颗算珠,任他加减乘除。一声压抑而深沉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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