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树歌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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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5/5页)

先说明白,我最怕那种一旦交往就缠定你,认为未来必结婚的女孩。”他言语间充满男性自大的优越感。“男女交往本来就有一半机率是分手,将来的事谁也料不准,我欣赏的女性是独立自主识大体的,感情上拿得起放得下,西方人所谓的好聚好散,分手时绝不拖泥带水。”

    这下她心头也打结,果然是商场上打滚的生意人,感情也锱铢必较事先算计好,精明冷酷到令人发寒。若是一般男人一般状况,她早起身走人,说不定还泼对方一身咖啡,因是颜辰阳,只能强忍虚应说;

    “不只女人,男人也一样吧,分手时要有风度,不可做出胡搅蛮缠之事。”

    “那当然。很高兴我们有此共识,未来的相处就算成功一半了。”他只怕女人缠他,没有他去缠女人的道理。

    什么?还有未来?看这情况,未来肯定分手,爸爸的女婿梦渺茫,谁还浪费时间跳进去呀!但要怎么婉转拒绝辰阳,才不会惹火他…应该说,要怎么被辰阳拒绝才对,这样不坏他少爷面子,也对爸爸好交代,可是难度很高呀!

    “我解释完约你的动机了,冯小姐又为什么接受我的邀约呢?记得在基隆时你连再见都不肯说。”他换个话题。

    他聊得愈起劲,她就愈烦恼如何善后,还是先替爸爸做些公关吧!

    “因为我爸爸很欣赏你,对你赞不绝口,说你聪明能干又肯担当,是企业界难得一见的好人才,你的邀约是我们全家的荣幸,不接受就失礼了。”她说。

    “哦?原来是冯老板的因素。”这不是辰阳想听的话。“冯老板不像独裁的父亲,他没强迫你来吧?”

    “不!我爸爸很开明,从不强迫我。”她马上说。

    边于商场上猜忌斗争的辰阳,见她回得急促,眼中有了思索。“你知道吗?你无法进入我祖母选媳名单前三名的原因之一,就是你面相上有所谓的‘父母缘深’,怕你嫁入夫家却心向娘家,会把夫家钱财往娘家搬,你会做这种事吗?”

    旭萱切樱桃派的手僵住,这人真是鲁莽…

    不等她开口他又说;“我当场为你申辩,说你人生志在救人济世,心地必善良,必不是贪财之人,也一定懂得夫家为尊的道理,我说得对吗?”

    天呀,连夫家为尊都搬出来了,她当场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像被迫吞入苦果般难受…为了不被窒噎死,她决定实话实说,把它吐出来。

    “颜先生,你不必替我申辩,你祖母说的有部分对,我很爱我父母,我是会心向娘家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会把夫家的钱财往娘家搬?”他愕然。

    “我没这么说。”她试着解释“应该说,谁当了冯家女婿,就要爱冯家有如他自己家,愿意分担冯家的苦与乐,任何事都义不容辞全力相挺。夫家娘家都是亲人,既是亲人间的互相帮助,就不该叫搬钱或贪财吧?”

    这是什么歪理?贪财就贪财,哪有这么冠冕堂皇的!百合居然对,而他居然错,还不惜得罪婆婆mama,为她强力争辩过!

    “冯小姐这段话太高深了我听不懂…你是在告诉我若哪天颜冯联婚,你们冯家会毫不客气享用我颜家财富?”辰阳脸色变得极差。“难怪上回气成那样,今天还欣然赴约,原来打的是这种如意算盘。我对冯老板非常失望,没想到他会是用儿女婚姻图利的人,我本来还很敬重他的!”

    “我爸爸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至爱妻子儿女,绝不会用儿女去做任何图利的事!”她必须维护爸爸的名誉。“这是我做女儿个人的想法,和我爸爸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嫁的人要和我同心爱冯家,又有什么错?”

    “当然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根本不同心,这道理你不懂吗?我们颜家绝不容许吃里扒外、投机心态的媳妇!”他忽地闭嘴,俊脸扭得怪异。

    “如果你这样认为,和我划清界限不相往来就是了。”她声音整个放轻,顺手给辰阳一个拒绝她的机会。

    辰阳气得快七孔冒烟,不懂事情怎么直转急下到这地步,她竟是贪他钱财而来的?她之前的坦然率直呢?怎么全都变了样!原想厉声再给她更多教训,偏眼前的她仍是一张舒服透心的秀净脸,纯之又纯,纯到一脸万丈光芒无辜样,他咬牙切齿半天,也只能像个负气孩子愤愤说;

    “我原就没打算和你交往,你连前三名都不是,根本不配做我颜家媳妇!”

    局面非常僵,连远远的侍者都能感觉两人间凝重的气氛。

    最后还是旭萱先放低姿态说;“谢谢你今晚的海鲜宴,至少长辈们都吃得很开心,咖啡和樱桃派的钱由我来付。”

    她招手要叫侍者,辰阳倏地倾身向前,手指紧扣她的细腕,外人看来像情侣问的亲密对话。

    “冯小姐,给你一个忠告,现今商圈宛如喋血战场,一有机可趁谁不将对手啃个尸骨无存?想嫁个能将钱财往娘家搬的丈夫…别傻了,又不是做慈善事业,那位丈夫没把你冯家吞噬光光还留一根小鼻头就不错了!”

    “谢谢忠告。”她心猛力狂跳。

    他放开手,脸已恢复平静,但很清楚的,今晚的殷勤迷人全然消失,又一寸寸回到基隆那个骄矜难测的男人。

    她无法再多面对他一分钟,不等侍者,迳自走到柜台付钱。

    岸完钱,转身发现辰阳已走出咖啡厅,暗巷里那僵直不善的背影令人不安。

    “我可以自己回家,不烦劳你送了。”旭萱说。

    “随便你!”他面色冷漠。

    直到坐上计程车,旭萱的心还怦怦乱跳久久无法平复,被辰阳扣过的手腕才仿佛有知觉般疼痛起来,有一点奇异的伤感,模模糊糊的,恍若窗外车水马龙、灯火闪烁幻成的一片迷离流光。

    她相信自己没做错,从小与死亡竞跑,早学会以理性和实际来趋吉避凶,不浪费情绪在无用的事物上,已磨练出很强的防卫心。

    这次以后,百分之百不会再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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