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群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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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8/9页)

似的现实主义。"

    苏子昂不语,任姚力军居高临下。

    "就讲任职的事,只有一个副师位置,谁干?你各方面能力比我强,在一大队拔尖,我没疑问。不过,在只有一个位置的情况下,我不会因为你比我强就让给你,甚至不承认你比我强!我老姚就这个境界,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我还是不让,就算林彪活过来同我争当师长,我也不会让。我不像你那么贵族气,你大概会让一让的。"

    "当然,我不能忍受比我差的人来领导我,特别是一旦作战,还得把小命交给他。如果确比我强,我会让的。"

    "所以呀!你一进门就要转业,我当时暗暗高兴。我如果当了副师长,首先要担心你。你自以为才华出众,咄咄逼人,当你的领导受得了吗?有权威吗?你我挨得太近,挤坏了怎么办?你把我架空了顶掉了怎办?你真的转业了,我大笑三声,再怀念你。"

    "就像赞扬一个死者,过头些也没关系。"

    "这回你丢分了,你没真正长大。刚才我想起宋泗昌,他最倒楣的时候叫我看见了,想不想听听?"

    "当年,我家老头在你家老头手下当师长,宋泗昌在我家老头手下当团长。有天夜里,他带火炮到海边朝金门岛打宣传弹,他多喝了几杯,忘了带射表,连地图也忘了。他就用手指遥测确定概略定位,下令装填射击。四发炮弹全打到海里去了,观察所看不到炸点,而金门岛的高音喇叭立刻宣传开了-前指-方面一个电话摔下来:丢死人啦,谁干的,撤职!宋泗昌不知道自己完蛋了,还不肯撤出阵地,竖着手指头又打了四发,这四弹命中了,但大错铸成,无力回天了。回到师里,他就自觉地朝党委会议室走,师领导全在等他哩。那天下雨,我给我家老头送伞,在窗外看见了。他满身泥水,跌跌撞撞从台阶那儿爬上来,钻进党委会议室,全体党委委员挨个儿痛骂他,英雄主义啦,目无军纪啦,奶奶个蛋啦,全用上了,比外头雷都响。妈的,五十年代才真民主呐!他站在会议室当中地上,谁骂他就咔地朝谁立正,一动不动,瞪大眼听着。最后,他自己扯掉军衔,光着头走了…"

    "这是一种英雄境界,"苏子昂想象着当年场面,"敢于为任何灾难付任何代价。"

    姚力军靠近,热烈地冒着酒气:"居然就是此人当了大区副司令,当年在是一撸到底,有今天这等奇观吗?人家在失败面前多么豪迈!你很少失败,渐渐地,你就害怕失败了。这次争夺副师长一战,你败给我了,比你差的家伙赢了,于是你-哀莫大于心死了-,你忍受不了失败。你把自尊摆在理智上头。"

    "嘿嘿,我才发现,你当政委蛮合适。"苏子昂一直在远远地望着罗布朗,"善于击人所短。"

    "再去跟罗布朗碰一杯吧,我能忍受这类调情,罗布朗其实是个毛茸茸的女人。"罗布朗在朝碗中倒酒,倒得银光四射,最后一滴挂在瓶口,缓缓落下,苏子昂简直能听见那沉重的叮咚一声。罗布朗朝他俩望,眼中有一片乌云,嘴唇闭成一只蚌。突然,他摇晃着上身,粗声唱起来。开始,歌声显得像在天那边,渐渐地漫开来,似乎山也跟着起步了。他整个人都在共鸣,他用哈萨克语唱着。视线虽还射向苏子昂,但早已不看他了。歌声忧郁而悲凉。

    姚力军说:"一支情歌。"

    苏子昂道:"这是他第二次唱了,上一次在我家唱过。我翻给你听。"

    敌人已踏上城头,

    我们无险可守。

    把兄弟的尸体堆起来,

    枪管架上他们冰冷的额头。

    哦,一旦有人死去,

    就无法停止战斗。

    敌人已踏上城头,

    我们无险可守。

    快饮尽最后一滴酒,

    末日已到,酒囊空了,

    哦,一旦饮尽了酒,

    剩下的只有战斗。

    敌人已踏上城头,

    我们无险可守。

    女人为你唱完最后一支歌,

    孩子衔着xx头睡去了。

    哦,一旦我们沉默着离去,

    就意味着走向战斗。

    罗布朗反复唱着,直至将那碗酒饮尽。

    苏子昂说:"我们好多军歌和它一比,就黯然失色。我们的歌,每首都是走向胜利,这一首是走向毁灭,但勇士们仍然照直走去,这就表达出一种精神。"

    "好歌,想超越胜败。"

    "想超越一切不可超越的东西。"

    两人又喝一阵酒。姚力军忽然惊道:"几点啦?"看下表,"啊哟,办公室通知,今晚9点以前,院政治部找你谈话,现在还有十分钟,你跑步来得及。"

    "为什么才告诉我?"

    "忘喽。"

    "喝酒的时候,你看过两次表!"

    现在,苏子昂要么迟到,要么酒气熏天地冲入办公楼,人家会以为滚进个破酒坛了。他骂了两名,或者是三句。姚力军伤感地摇头。

    "子昂,你还是滚出军队吧,你这脾气谁也受不了…我是不愿意破坏情绪,才拖到最后告诉你。"

    苏子昂想,也许是,也许不是,也许两样都有点。人哪,通常没法把自己用意认得请请楚楚。他快步离开。

    8.最后关头问一下女人

    苏子昂跑步奔向学院办公大楼。他不愿迟到,即使明天早晨退出现役,今天晚上也他妈的不迟到。此外,凡是不愉快的事情,情愿让它早些到,别拖。这一跑,腹内的酒全蒸发出来了,他头上跟着一团熏人的热气。

    "报告。"

    隔了一会才有人回答:"进来。"

    这一小小的延宕,就迫使人把节奏放慢,迫使人持重。苏子昂猜到屋里是谁了,他推门。

    政治部主任正伏案用毛笔给一份文件写眉批,示意苏子昂坐下:"还有几个字。"说完又凝神运腕。苏子昂没坐,站在对面看他。

    他是以副主任身分代主任职,大校,47岁。按一般标准衡量,正接近事业巅峰,再稍微一蹬脚,就可进入将军行列。当然,这时候也容易蹬断脚后跟。学员们替他归纳了两个显著而悠久的特点。一、军容整洁,相貌英俊。来处全军各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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