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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后复斜兰亭笺纸桃花兰亭笺纸桃花 (第5/9页)

。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裴绍也看懂了七八成,他故意眯起眼来,打趣道:“哎,这个练之呀,真是死心眼,认准了谁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不过当初,我看公主和他情意相投,原以为你们会成一对。”

    想是被他说中了心事,君羽也有些不自在:“练之是不错,会有更好的人适合他。”

    裴绍唇角笑意更浓,附到她耳边小声说:“公主若实在放不下他,不如我替你们瞒着子混”

    话还未完,脚面忽然一阵剧痛,他就被狠狠踩了一下。君羽回头瞪他,没好气道:“再乱说,当心我割掉你的舌头”

    “好,好,不说不说。”裴绍捂住脚,俊朗的五官都扭到了一起,那表情显然在说,这女人凶巴巴的,瞎了眼才会看上她。

    隔着半扇花窗,错落疏影投在苍白的容颜上,隐约有些晦暗。两人同时收回视线,默然无语。良久,王练之才缓缓开口:“你真的决定了”

    绿荫丛下,谢混站在阴影里,连表情也想隐去似的,木然说道:“据探子来报,他们已经有所怀疑了,我怕来不及”说了半句,又戛然止住。

    王练之伸手搭在他腕上,凝思片刻,安慰道:“你脉象平稳,不像有事,莫要胡思乱想了。以他们的寒门势力,总还要顾忌几分,不会有大碍的。”

    “原是我的错,不该借刘毅的手除掉桓玄,如今反落下把柄。”谢混微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提这个,那几味药你可配齐了”

    王练之皱起轩眉,从袖里掏出一包药粉,夹在指间说:“我已按你的指点,加重了分量。可这剂药很烈,至于能不能冲散你体内的寒毒,你只能听天由命了。”

    谢混接过那纸包,放到鼻前嗅了嗅,依旧波澜不惊地笑道:“这一场赌局,我若侥幸不死,过了这一关,是上天庇佑。如若不然,也是我命里的劫数,早晚逃不了。”

    “万一有个闪失,公主怎么办”

    “她早晚会知道。”

    王练之愕然道:“你至今还瞒着她”

    “莫非你要我此刻就交待后事,选口好棺材,来日睡得踏实”

    “可是,你就不怕将来她会伤心”

    “早晚都一样,总归要绝了她的念头。”谢混想了想,再抬头看他,眼里多了分期许。“练之,你的心思我一直都很明白看经典小说来>书农书库。我若有事,她以后就托付给你了,替我照顾好她。”

    “你”王练之气的顿足“我真不明白看经典小说来>书农书库你,心肠怎么这么狠”

    谢混淡淡摇头:“长痛不如短痛,宁可她恨我,也决不要她来日惦念。”于情爱上,他始终是个处变不惊的人,固然内疚也难以抉择,可非要分轻重缓急,也无法顾得上太多。

    正说着,裴绍与君羽朝这边走来,两人边说边笑。似乎聊起什么开心事。裴绍绕着他们看了两圈,好奇地问:“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背着我们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阵喧闹声后,几个世族少女走到竹窗底下,眼光故意在谢混与王练之脸上一扫而过,互相掩着扇子调笑,一各个羞红了脸,低下头疾步走过。

    裴绍朝着那些少女的背影一笑,讥讽道:“看看,是不是你们又把人家的魂给勾跑了公主,你可要当心喽”

    君羽瞪他一眼,转身对王练之微笑道:“练之,上次那药太苦了,你能不能重新配一副”

    王练之眉梢微动,将原本的忧心隐藏好,轻笑着点头:“好,公主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药也是能乱吃的吗”谢混拧过她的腰,轻声责备道“还按上次的配方,吃到你病好为止,一副都不准少。”

    “真的很苦嘛”君羽撅起嘴。谢混却坚持道:“我说了不准。”

    僵持不下,君羽只好低头咬唇,闷声道:“知道了。”这闹脾气的模样十分委屈,谢混摇头一笑,伸手将她揽到怀里。这样明目张胆的亲昵动作,让裴绍呆立当场,强憋住笑意。王练之则移开视线,尽量避免尴尬。

    君羽也措手不及,当着众人的面不免心跳加速,微红了脸道:“快松开,别人都看着呢。”谢混浅笑着,将她揽紧,呼吸犹如温风扑面,贴耳说道:“我眼里看不见他们。”

    人去水空流上

    等行过三败九叩的大礼,宴席便开始了。龙舫面积颇大,宽敞的如同宫殿一般,安帝坐在龙首金座上,旁边紧挨着皇后王神爱。她今天穿着正统宫装,乌黑的发绾成飞天髻,插着镶金步摇,尽管盛装隆重,却遮不住满脸的疲惫。看来这半年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她也吃了不少苦头。

    君羽被她怀里的婴孩吸引了去,王神爱把襁褓交给乳母,吩咐道:“去给公主看看。”

    君羽自然没有经验,对着他简直无从下手,抱了一会儿就胳膊酸痛。那小家伙包裹在华丽丝帛中,用几层锦被垫着。圆圆小脸上眉目清秀,皮肤吹弹可破。瞧见有人逗他,便嘟起水亮地嘴巴不停吐泡泡。看来这孩子还不傻,大约是继承他母亲的基因多一点。只是这个幼苗能在深宫中长到何时,大晋江山又能落到谁手里,都还尚未可知啊。

    想到这里,她不由抬起头,目光正好和不远处的刘裕触碰到一起。刘裕似乎也察觉到她的注视,微微点头一笑。这种恭维态度让君羽反而不自在,转开头不再理他。

    王练之坐在她身边,也觉出异样,关切地问:“公主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君羽随口答道,又被什么吸引了去。原来这席间出现了很多陌生面孔,从他们高鼻深目的特征,不难断定出是北方胡人。当然,对于她来说见到外族人没什么,可是出现在江南宫廷的宴席上,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她碰碰王练之,低声问:“喂,你有没有发现来了很多胡人”

    王练之先是一愣,随即领悟过来,解释道:“公主还不知道么北燕新君称位,他们是特意派来的使节,也是借着这次机会希望与我朝修好。”

    北燕君羽心中一动,暗想燕国势力庞大,不知道能不能借助他们的力量灭掉刘裕不过转念又想,眼看就要退隐了,还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干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尽管她多不想看到司马氏惨败,历史的趋向也永远不会因个人意志而转移,不如彻底放手吧。

    正思索着,手指突然传来一阵痛,君羽低头一看,原来小婴儿正抓着她的食指往嘴里送,并且卖力地噬咬着。看那架势,不把她指头啃掉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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