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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后复斜兰亭笺纸桃花兰亭笺纸桃花 (第3/9页)

,这一场都躲不过。”

    顺着乌黑阶梯走下去。甬道狭长,墙壁上嵌着连绵的灯火,照着青石阶梯,盘旋而下,脚上的软鞋在寂静中毫无声息。这已经是第三次,来这地牢里了。

    继续往前,黑鸦鸦地似乎跪了满地的人,磕头叩拜:“臣等参见公主。”

    “诸位免礼。”君羽望见跪在最前端的刘裕,走过去问“人押在哪里,带本宫去看。”

    刘裕恭敬地起身,在前面引路。路的尽头,有更亮的火光,照得一切亮如白昼。君羽一步步走过去。透过精铁的栏杆,有一种腐rou的味道。“还行么”低软的声音在耳边询问,她面色惨白,摇了摇头。

    壁顶倒影着水光,波纹粼粼,照着众人的形态如水妖鬼魅。嘎吱一声,推开牢门,生锈的铁栏发出刺耳回响,在这旷阔的空间里夸张放大。

    入眼烈火熊熊,火光后有一个人被锁在墙壁上,绑着臂儿粗的铁链,将他整个身体裹的像蚕茧。君羽走过去,隔着橘红色的火光,停住脚步。炽热灼烤着心肺,连呼吸都更加困难。

    男子垂下头,长发几乎遮蔽面孔,艰难地冲她凝出一个微笑。顺着他裸光的上身望去,肌肤黝亮完好,有些个别鞭痕,但似乎没有受过太多折磨。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暗黄光晕中,桓玄露出皓白的牙齿,笑得很是满足。

    此时此刻,浮现在君羽脑海里的是过去时光,观鹤楼微凉的晚风,还有那城台如烟的绿柳,都有这个人的音容清晰如昨。她隔着火光,等了很久才问:“值得吗费尽心机夺来的江山,就这样一转眼成灰,值得吗”

    “值得。”桓玄盯着她,即便到最后关头,他的神情依然倨傲。

    “也许你不知道,一个人为当皇帝能忍一生,一个人为当皇帝能忍到临终,一个人为了当皇帝也片刻不能忍。我忍了一辈子,终是不想忍了。我不屑去义兴当个小小的太守,上疏朝廷,面对的却是一张张冷酷的嘴脸。世族排挤,权贵打压,五年不得朝廷录用。我靠不了别人了,一切只能靠自己。那些王谢子弟呢他们将大把的闲时都花在吟诗作乐上,还是有花不玩的钱,招不完的女人。我爹曾说,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要千载骂名。桓家因我而容耀,也因我而覆亡,但这一切我都认了,此生不悔。”

    “可你还是输了,不是么”悦耳冷淡地声音截断了他,声音的主人从暗影中漫行过来,浮现出清雅姿容。

    桓玄猛地抓紧铁链,剧烈晃动着说:“谢混,我到底哪里不如你凭什么天下的美事,都让你一人占尽”

    谢混淡淡笑着,伸手捉住眼前的蛾子:“你知不知道蛾子和蝶的区别蝶于白天飞行,蛾子犹爱夜间出没。它们虽然很像,蛾子却更蠢更可悲,因为它只会扑火。”

    对峙良久,桓玄突然问:“别的也罢,我惟有一事想不通。刘毅不过是个蛮勇匹夫,哪来那么多谋略诡计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替他出谋,才让他赢了覆舟山一役”

    谢混眉梢一动,弹去指间的蛾子笑道:“能猜到这个,你还不算太蠢。我本没报多大希望,只是试探地写了几封信,没料到他真参透了其中的兵法。如今说了,也让你死得明白看经典小说来>书农书库。”

    桓玄盯着他,忽然沙哑地笑出声来:“嗬嗬枉我自认算无遗策,到头竟然栽到你手里。可即便是输,也是天要亡我,与你何干”

    “大胆逆贼,死到临头了你还猖狂”何无忌气势汹汹地提刀过来,刘裕拦住他道:“怎么处治,还要留给公主做主。”

    萧以轩说:“按律谋反者处以极刑,桓玄罪大恶极,应当诸灭九族、凌迟处死。”

    同时,又有几个人高声附和:“对,应该把他千刀万剐”

    沉默良久,君羽迟迟没有回答,眼前忽现出瓢泼大雨的那天,在阅江楼之上,那个男子握住她的手道:“我是说真的,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肯做”

    暗黄泛起橘红的烈火,朦胧里勾勒出一抹闪亮的白光,那是正宗的西域尖刀,直断筋骨。桓玄镇定地看着君羽,无声张开唇,仿佛在鼓励地说了什么。

    读懂了他的意思,君羽亦无声点头,蓦然夺过刽子手里的刀,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前,用力一捅,整段峰刃完完整整插入桓玄胸口,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心脏。

    桓玄全身一震,带着痛楚快意,解脱般笑了笑:“倘若一切能重来我宁愿从来不曾认识你”他的血溅到脸上,有种淡淡的温热。君羽拔刀的瞬间,视线已经微有些模糊,分不清是血还是什么别的液体。等到他的身体委顿到脚下,她阖上眼,一滴清亮的泪滑脱出来。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桓玄于人世间听到最后的声音。

    桓氏一族覆灭后,晋廷正式迎安帝回建康,重新主持朝政。这次叛乱世家大族损失惨重,随着他们的削弱,寒门势力却在迅速崛起。不久,宫里传出消息,安帝下旨大摆宴席,犒赏立功的众臣。

    七月盛夏,一场疾雨过后,天色蔚蓝如洗。建康城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喧嚣,秦淮河道上热闹非凡,来往画舫穿梭,曾经的浩劫都已经烟消云散。

    当马车驶过一条市井小街,君羽不禁掀开窗帘,向外望了一眼。道路两旁摆满了小摊,货郎摇着蒲葵扇,一边吆喝着叫卖。几个村妇打扮的女子,撑着廉价的粗油纸伞,挤到小摊前,三三两两地挑拣着,不时跟那货郎争吵几句,像是在讨价还价。

    看了许久,君羽才放下帘子,叹了一声说:“其实他们过的也很快乐。”

    谢混坐在对面,摇着一把白色羽扇,笑道:“你很羡慕吗我敢打赌,只要你愿意,他们包准争着抢着跟你换。”

    见到他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君羽没好气道:“我要是当了村姑,你也得当村夫”

    谢混懒洋洋地一笑,仰靠到车厢壁上:“那不正好,村夫本来就配村姑。打柴对我来说倒没什么,不过洗衣烧饭对你来说,想必比较困难。”

    “怎么,嫌我做饭难吃呀”君羽抬脚踹了他一下“嫌我不好,当初你怎么不娶别人。”

    谢混用羽扇的玉柄挠了挠头,貌似很矛盾地说:“其实你除了蛮横一点、不讲理一点,其他也还不错,我只好就勉为其难,将你收下了。”

    不等他话完,君羽的拳头就已经欺压过来,谢混接住她的手,看见上腕有一道细白的疤线,仍旧笑着问:“你杀桓玄是真的恨他,还是不忍心见他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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