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_第十一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十一章 (第5/6页)

蠢笨的企鹅,胆怯地把肥胖的身体躲藏在悬崖底下…只有那高傲的海燕,勇敢地,自由自在地,在泛起白沫的大海上飞翔!

    汪亦适说,你在叽咕什么,你患了神经病啊!

    郑霍山说,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rou食者鄙^这话你可不要瞎反对哦。这是毛主席说的。

    汪亦适说,你这种人也配谈高贵聪明?你整个就是一个搅屎棍子。

    郑霍山嘿嘿一笑说,我不能跟你扯皮了,我要参加义务劳动去了,我要投入到火热的建设当中去了,我们去做同风雨搏击的海燕了。你好好擦你的皮鞋梳你的头吧,你就躲在家里乘凉喝茶吧,等我们把新型的住院大楼建成之后,让你这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企鹅瑟瑟发抖吧!

    汪亦适说,哈哈,小丑唱起了主角,小鬼当起了阎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郑霍山你会唱屆际歌》吗?

    郑霍山说,我可以倒背如流。你想干什么?汪亦适说,那你把最后两句唱一遍。郑霍山说,哈哈,我为什么要唱?我为什么要唱给你这个资本家的少爷听?我要是唱也要到工地上唱给广大劳动人民听。

    汪亦适说,你不唱我唱。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起来,一旦把他们消灭干净,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郑霍山说,你要把谁消灭干净?汪亦适说,一切像你这样的跳梁小丑!

    四

    肖卓然曾经在会上针锋相对地对丁范生说,我为什么要保守?我和病人有仇吗?我何尝不想让我们皖西的父老乡亲拥有一所像苏联那样先进的医院?我甚至希望他们拥有比苏联还要先进还要科学的医院。可是我们眼下做不到,我们皖西地区还不富裕,有的地方老百姓连饭

    都吃不饱,我们的物力财力都跟不上,这时候我们建设这样的医院,简直就是穷兵黩武!我不是不同意建一座像样的住院大楼,在我的心目中,皖西第三医院的住院大楼比你们规划得还要宏伟,还要先进,还要现代化。但不是现在,而是将来。一年两年不行,三年五年可能,十年八年准成。而现在,我们只能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

    在那次会上,丁范生一如既往地驳斥了他。丁范生说,悲观主义永远是革命的绊脚石。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还有很多。第三次反围剿的时候,红军队伍里就有人提出井冈山红旗到底能打多久的悲观论调。红军当年长征到陕北,只剩下三万人,那时候谁能想到我们最终打败了国民党,最终取得了政权?当年学骨科的汪亦适同志第一次做外科手术,也有人提出疑问,结果怎么样,这个同志当时就成了声震皖西的"排雷大王”现在已经是我们皖西,不,已经成了江淮地区赫赫有名的外科大夫,成了赫赫有名的汪一刀,这不也是你肖副院长当初没有想到的吗?

    肖卓然说,那是个特殊的例子,我们不能把特殊现象作为普遍现象,情况不一样。

    丁范生说,有什么不一样,我看都一样。当初我就提出不分内科外科,不分中医西医,你肖副院长也是极力反对,还散布不利于团结的话,什么外行领导内行,指挥打仗可以,搞医院建设不行,等等,我计较你了吗?没有。我认为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你还是不了解我们革命者。我们革命者刀山火海都敢上,我还在乎你的闲言碎语?事实怎么样?事实证明,我丁范生的工作方法是对的。汪亦适原来不是学外科的,而他现在成了著名的外科医生;郑霍山原来是学西医的,而他现在成了皖西地区的中医专家。我们用人,从来就不因循守旧。同样,我们做事,也从来就不因循守旧!

    经过多年的锻炼,丁范生现在远远不是十年前那个卷着裤腿、动不动就捋起军装胳膊的丁范生了。肖卓然曾经听程先觉说,丁范生现在不仅读毛主席著作,而且还在攻读资本论》。肖卓然想想都起鸡皮疙瘩,因为资本论》连他都看不明白,丁范生居然还边读边写心得体会。

    丁范生一天一天地在肖卓然的心目中神秘起来了,也一天一天地高大起来了。后来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只要肖卓然感到自己的思路和丁范生的思路产生分歧,他就会竭力地控制自己,反思自己。在他发现他不了解丁范生的同时,他也发现他甚至并不了解自己。他经常提醒自己,不要过高地估计自己,更不能过低地估计丁范生那样的老革命。在那群人的身上,似乎真的蕴藏着一种神奇的力量,真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异功能。他们确实可以创造奇迹,而且他们已经创造了奇迹。

    自那次会后,对于第三医院建造十八层大楼的事情,肖卓然再也不擅自发表公开意见了,尽管他自己仍然很矛盾。有时候在半夜他想,我要阻止,这种不科学不理性不切实际的事情,好大喜功劳民伤财,不仅对皖西建设无益,而且很有可能带来危害。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又有可能改变主意,因为他现在已经搞不清楚是丁范生缺乏理性还是他自己他缺乏想象力。也正因为有了这种矛盾的心理,所以他的那份改了无数遍的欽于第三医院工作盲目性的几点反映》就始终没有出笼,始终都锁在他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

    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就在医院新楼奠基不久,杨副专员剪彩剪下来的红绸子还挂在基建办公室的门头上,建筑工地还是一片你追我赶夯声震天的景象,突然有一天,他正在外科同汪亦适会诊一名病人,程先觉脸色惨白地闯进汪亦适的办公室,几乎是结结巴巴地向他报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丁院长雷霆震怒,拍着桌子要他马上到院长办公室。

    肖卓然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到了丁院长的办公室门前,门是大开着的,但肖卓然还是敲了敲门。丁院长在里面咆哮说,这个人还没有被你整死,你要是有脸,就进来面对面。

    肖卓然进去了,丁范生瞪着他足足有十秒钟,然后突然把一个文件夹打开,扯出里面的几张纸,啪地一下扔在肖卓然的面前。

    肖卓然默不作声地把那几张纸捡起来,他看清楚了,那正是他改了无数遍的欽于第三医院工作盲目性的几点反映》,里面的内容主要是对建造十八层住院大楼提出质疑,同时也对丁范生的官僚主义工作作风和贪图享受的生活作风进行了反映。

    肖卓然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丁范生,半晌没有说话。

    丁范生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你肖卓然还会来这一套,背后捅刀子。

    肖卓然说,这个材料是我写的,我一直想在会上公开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