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铁浮图_第六章天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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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天香 (第3/9页)

 “啊…”青罗尴尬地轻叹了一声“我一定是在做梦。”他闭上眼睛,睫毛却在微微颤动,样子看上去紧张得很。

    露陌摸了摸他的掌纹,蹙起了眉头。

    “你的掌纹蛮奇怪的,你想不想知道它说了什么?”

    “不想。”青罗紧张地闭着眼睛说。

    露陌笑了:“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总害怕动作大了,话说多了,梦就突然醒了。”

    露陌不知道为什么叹着气,摸了摸他的脸。“痴汉子啊。”她说。

    红色的蜡烛摇曳着妖冶的光,如同大合萨在大祭夜里点起的火焰,雾气遮在青罗的眼前,朦胧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露陌不再提他的掌纹,却闻着他身上青草的气息问他:“你找这些花,一定跑了不少路吧?”

    “可惜我做的事都没用。”青罗有点沮丧地说。

    “我就是喜欢你为我做没用的事情——今夜你就留下来吧。”她趴在他的肩头上,邀请他说。

    她如羽毛一样轻的气息喷到了他的脸上。青罗觉得头脑里嗡地一响,随后一片空白。仿佛无数的草叶子飞上天空,遮蔽了他的双眼和双耳。他仿佛闻多了醉鱼草叶,血液像洪水一样在他耳边呼啸。什么东西趴在他的胸膛上,又轻巧又温柔。

    他紧张地将双眼张开一条缝,却正看到露陌黑色的双瞳,如同在夜暗中盛开的黑色花朵,向外无限扩展,把青罗的全身都包融了进去。

    他又觉得自己在做梦。但一个湿润柔软的东西碰了碰他的嘴唇。青罗的头脑炸了开来,快乐仿佛从天而降的焰火,将他窒息在其中。他懵懵懂懂地伸出手去,搂住了心上人。

    露陌摸到了他的怀里:“这里硬邦邦的是什么?”

    “拣来的一个皮囊。”青罗说,随手将怀里的东西解下来,放在桌子上。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院子里的那棵柳木,顶上的几片绿色叶子正在变黄,随后垂落下来。

    六之乙

    天色将明之时,南山路上才慢慢寂静下去,歌舞喧闹之声不绝于耳的长街终于安静下来。胡闹了一夜,铁打的人也需要休息了,但此时天香阁几栋连绵的小楼里,依稀传来一阵如驴叫般难听的歌声,还有拍子和叫好声。

    在那栋小楼门外的回廊上,摆着三两张小围桌,几个酒客带着刀子盾牌,正坐在那里高谈阔论,内中一人却是小四。

    只听得他高声嚷道:“府里的大夫总说,这样下去,我早晚会被酒色掏空而死。”

    一个爱帮衬的家伙问道:“那你怎么说?”

    “我回答说,死于酒色,那不就是我这辈子的梦想吗?”小四努力睁着一双鼠眼说。

    他们哄堂大笑,又一人敬了小四将军一杯酒。

    龙印妄腾腾腾地走了进来,肩膀都被雨水打湿了,他皱着眉四处看了看:“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公子在哪儿呢?”

    小四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回答说:“你没听到这歌声吗?好像青蛙叫啊,除了我们公子,谁还能唱成这样。公子在里面和歌女们胡闹呢,他非要自己头上绑了帕子跳舞给歌女看——咦,你那个小孩呢,找到了吗?”

    “放心吧,”龙印妄阴沉着脸说“那小子逃不掉,早晚要被我抓回来。”

    “切,”小四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都说我喝醉了,我看你才喝醉了,厌火城这么大,你去哪儿找一个小孩?”

    龙印妄冷笑着说:“我在他胳膊上下了银蟾蛊,一日一夜就能长成,那时候他还跑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又问:“为什么偏偏要到天香阁来,时大珩不是在上城帮你们找好地方了吗?这里鱼龙混杂,昨天夜里羽大人就在这里被刺。有多危险,你们不知道吗?”

    “危险在哪里?在哪里?”小四手搭凉棚做寻找状。他哈哈大笑着向后靠在椅子上,道:“兵法云,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就是因为这儿刚杀了人,才安全着呢。你看,我们在这闹腾了多半个晚上了,也没看到你说的危险呀。我们公子天纵英明,刚毅果敢,这点小算盘还计较不清吗?再说了,上城那种花楼在宁州到处都有,就是要到这种低俗下流的地方来,偷偷地来,才有乐趣嘛。”

    龙印妄冷笑:“有石头的消息了没?”

    “昨天倒是有一个。那个什么龙柱尊,他拿了个假货来交差,被我们家公子好一通骂,刚给轰走。”

    “我这表哥办事总没个谱,”龙印妄又冷笑了一声“算了,我再去找他,催他一催。”

    高个子的印池术士刚走,一个茶钥的家将就匆匆赶了过来,附身在小四耳边报告道:“有线索了。龙将军派人来说,本来已经拿到真石头,但又被一个骑白骆驼的人抢走了。说是那人危险得紧,有万夫不当之勇,乃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龙将军正在抓紧追查。”

    “好,让他查。”小四又喝了一盅酒,他睁着朦胧的醉眼,努力地思考(这对他来说可真少见)道:“对了,我还真在哪儿见过一匹白骆驼呢。”

    就在这时,一阵古怪的叫声,在窗户下应和着茶钥公子愉快的歌声响了起来。

    小四歪歪斜斜地走到窗口,往下一看,不由得一缩脑袋,闪到了窗后。他看到一匹白骆驼正昂着脖子,站在马厩里,兴高采烈地和公子一唱一和。

    他虽然酒喝多了,手脚麻软,但毕竟酒桌之上身经百战,脑袋瓜子尚且好使,当下回到桌前,一把扭住桌边的几位伴当,喝道:“危险!还喝什么喝,都他妈的别出声,嘘——管家管家,十万火急,快去上城召集人马,把我们的人全都带过来!”

    六之丙

    大雨初停,天色将明,码头靠近泊岸的空地里,十几个人或坐或站。赤膊的铁昆奴将粗铁棒横在肩上,心不在焉地抚摩他的光头;他后面站着的一人身影苗条细小,一张脸藏在顶黑油斗笠下,时刻有柄银色的小刀在她的手指头间闪来闪去,如同乌云间缠绕的电光;一个庞大如山的身躯半蹲在倒扣的小船边,大如磨盘的斧头躺在他簸箕大的手边;矮胖的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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