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死者夜谈_第三个故事向北向北向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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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个故事向北向北向北 (第11/16页)

躯有一部分就残留在这块圣地下的火山口里,它能让我们的部族永远保持巨大强壮,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到这儿来接受考验,小人儿,到这里是莫大的荣耀——”

    这个该死的巨人低头瞪着我,一副我应该好好珍惜这机会的神情,但他的眼神漂浮不定,总是在说话间突然抬头四望,似乎听到了什么。

    我知道他们的听力远高过羽人,但也学着他的样子侧耳倾听,除了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外,我什么也没听见。

    我环目四顾,在这片冻结了千万年的荒原上,除了我们这七个小黑点慢慢移动,再没有任何其他生物。风从寂寞的冰波上一掠而过,太阳在那些突兀的狼尖上拉出越来越长的影子,更给这块地方增添了荒凉恐惧的气息。

    我慢慢地、小心地问出了这个问题:“那些生活在这里的冰川夸父呢?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都死了,再也没有那些伟大得接近天神的战士了。让冰川夸父灭族的,是那些风一样移动的冰鬼。它们就在这里。我们必须穿越它们的巢xue,去寻求盘古的祝福。”

    我浑身不可抑制地哆嗦了起来,我听说过这些怪兽,在瀚州极北的阴羽原上居住过的蛮人偶尔会提起这个可怕的名字,在大部分情况下,他们甚至不愿意提起这个名字。

    他们述说不清这种凶猛贪婪动物的模样,只知道它们生活在最阴冷最黑暗的巢xue里,他们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样摧毁和撕裂那些牺牲者的。在古老的码头上,他们打着哆嗦,瞪大着白眼叙述冰鬼的惊恐模样始终映藏在我的心里“它们仇恨生命,仇恨一切会动的东西,”他们半疯地灌着酒,使劲地摇头说“如果遇上了一只冰鬼,那么一整支军队也救不了你。”

    “你们的荣耀,”我满怀希望地问他“——我没有资格获取这种荣耀吧?”

    “当然有。”浑蛮力出乎意料地回答说“我们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去海边闲逛的,是度母告诉我们去哪儿找你——你注定要陪我们进行这次历练。”

    浑蛮力冷酷地说:“在冰炎地海的峭壁上,你作出了许诺。所以此刻,你无法退出了。”

    从那些万古不见阳光的冰狱里吹出的风,也不会让我觉得如此寒冷,我觉得自己的骨头缝都被纠缠的冰晶给冻结上了。我回想起在峭壁上他们说的话,以及他们望向我时的奇怪眼神。

    “我去,”我说“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吧?”

    我还以为这些大个子给我去见大度母的提议,说明这些貌似粗鲁的巨人实际上对弱者有着巨大的怜悯之心呢。我真是太天真了,我怨恨地想。“那你们的度母总和你们说过,我们能活着回去见她吧?”

    “不知道。我们不会问这种傻问题的。”浑蛮力生气地抖动着缰绳,这表明他已经对这次谈话不耐烦了。预知未来,对夸父而言可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他们喜欢兴高采烈、懵懵懂懂地扑向未来。

    “你们两个跟上,不要脱离队伍。”哈狼犀在前面吼道,他的嗓音里有一丝不容置疑的火气,这倒让人还容易接受些。

    “喂,喂,最后一个问题,”我带着绝望问他“如果哈狼犀失败了呢?”

    “那就握紧你的武器吧。”浑蛮力说,扭头上了他的坐骑。这话在夸父说来非同小可,实际上就是让你准备好去死的意思。

    那些无所畏惧的牦牛看上去显得很踌躇。武士们手握剑柄,紧紧地挤在一起走着。我默默地行进在他们当中,想起了他们不接受从失事的船里捞出的馈赠。在他们的民族里,没有人可以随便得到而不付出代价。我接受了他们的邀请,就必须和他们一起承担责任,这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可真他妈的。

    我知道别无他法,于是从背上摘下了弓,抽出了一支箭搭在弦上。我看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太阳最后挣扎了一下,终于在灰蒙蒙的天际咽了气。黑暗不可避免地笼罩在整个古庐海上。

    黑暗让所有的人和牛都感受到了威胁。夸父们点起了火把,但那些松树燃烧起的熊熊火光,在这冰冷如地狱的鬼地方也照不出多远。我们只能看到眼前10步远的冰块在火光下灼灼生辉,再往外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

    我们只向前行了一刻,就听到所有的六角牦牛突然一起吼叫了起来,它们的嗥叫如同此起彼伏的号角。它们依次左右晃动巨大的头颅,让角上捆扎着的六柄刀大幅度地摇动着,映出的火光四处漫射,就如着了火的巨大树杈。

    风好像曼歌的女妖,在我们四面八方穿梭飞舞。夸父们跨在焦躁的牛背上,都警觉地四下转着头。连我也察觉出来了,风里有些其他的东西。它们不发一言,阴冷,狡诈,充满嗜血的欲望,只有风一样快速溜过那些光滑反光的冰面时,才会落下一些影子。

    “握好你们的武器,”哈狼犀喊道“握好。”他勒住牛转了半个圈,他的武士们一起转身,围成了一个紧密的圆圈。所有的牛都尾巴朝内,恐怖的满是刀尖的脑袋朝向外围。

    他们环顾四周,脸上紧张的神情消隐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即将投入战斗的狂喜。哈狼犀把火把交到左手上,右手反手摘下背上的战斧。

    你要是见过夸父挥舞斧头的威力,就知道短剑为什么成为不了他们最钟爱的武器。他们的长柄斧头长近两丈,施展开来就如一团可怕的旋风,方圆四丈内的一切东西都会被砸为齑粉。

    浑破怒仿佛已经看到了什么东西。他大声地呼喝着,扔下火把,猛力挥舞起战斧。雷拔丁和浑蛮力随后加入了战团。风声雷动,在他们四周滚出了一团重重黑影的轮廓。我感觉他们是试图斫削下风的影子。

    “靠紧。”哈狼犀喝道。他发出一声炸雷一样的怒吼,震得我两耳发麻。这个可怕勇武的夸父武士,双手擎起巨大的斧头,破空斫入风中。

    如果我能看见的话,一定会看到有无数青色的风在我们四周疾舞。羽人以敏锐自豪的目光在这片黑暗中是个笑话。夸父们侧耳倾听。风中开始充满了喳喳的笑声。一些影子飞快掠过火把晃动的火焰,数不清有多少影子,只知道从那些影子上散发出了极度的寒冷。牦牛在愤怒地吼叫。我看见浑破怒突然跳下了自己的坐骑,他的那头牦牛古怪地扭曲着身子,还在昂首怒吼,我在火光下看见它的左半个身子都结上了冰壳。

    我惊恐地想到,我终于明白这些冰鬼是怎么残害那些可怜的牺牲者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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