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史_第七十五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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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节 (第3/3页)

向丁家芬等诉苦。

    回到小河边。时天正大旱,天主、富民、富华每日提拴刀出门,赶忙着拴草。一天根本拴不去多宽。而拴过的,一夜要冒一寸的绿色来,几天地又绿了。陈福英说:“老天,还想种什么庄稼吃,单收拾这草都收拾不赢。”而对面山上,大坪子来的人家。看每天砍木伐竹,每天倒一大片。十几天,一个山上全是晒干了的竹木了。但天不来雨,只能干等着。他们都是为躲计划生育出来,家里房子、地全卖光了,到华宁、通海等地站不下脚,谋不到吃的,才搬来此的。本钱更不多,成天借钱买苞谷吃,焦得不得了,都劝陈福英说:“大姐,赶快带几个外侄回家。你们不比我们,是无法才走的。我们要是家里有房子,再怎么结扎、罚款都要回去了。现在是家也没有了,只得永远的这么混下去了。你们回去,富贵去上班就行了。家还在。你们家境也本好的。处理掉的东西不算什么,赶快回去。”陈福英忙说:“要谢谢几位舅舅提醒了。”他们晚上聚起,就唱着法喇的哀怨的山歌,吵哑的喉音异常悲哀。天主也听得心酸。他们只能以此排遣心中的忧愁,说:“人人都说家乡丑,可悲更是无家人。”

    他们也极恨陈福达,交恶的原因天主不知,但陈福英是知的,更有老黄家、崔先超、蒋隆贵等,都在设法要整陈福达。仅只是看在陈明贺、丁家芬面子上不好下手了。崔先超家也是大坪子来的,也被陈福达敲诈勒索。蒋隆贵是光头坡的。孤身一人,十二岁离家,到处流狼。如今十年了。来此又被陈福达敲诈,也恨得牙痒。

    陈福达天天喝得醉醺醺的。发怒时就把儿子姑娘打得鸡飞狗跳。陈福英说陈福达原来哪里是这样子,现在变得太厉害了。天主说:“家里房子卖了,在这里又住不稳。两头为难,时间一长,思想也就崩溃了。再者他是要脸面的人,回去大肆地吹,及回来,又处处不顺心。这就是根源了。”陈福英每天劝他:“福达,酒少要喝些。周围这些人你也要防着些。恨你的人多得很了。你在明处,人家是在暗处,要防着些。”陈福达说:“jiejie!你不用怕!谁敢惹我?你看我走进哪家,哪家不是笑盈盈地抱酒来给我喝!”陈福英说:“他们不笑着抱酒来给你喝?难道还要丧着脸不理你?”陈福达说:“jiejie你只管放心,我是有数的。实在刁的我就撵他走就行了。以前撵走王纯明等许多人了。一撵开不就干净了?”陈福英说:“人是有脚的,撵了就不会回来了?正因为你还撵许多人走掉,你要担心那些人哪一晚上回来。”陈福达越听越触着痛处,越是烦躁,不听了。只说:“jiejie,说到这里就为止了。我听你的了。”其实何尝听下去。

    陈福英度那廖安秀等人是无足与议的。全村妇女,无不恨廖安秀。只得与陈明贺、丁家芬说自己的焦虑。陈明贺、丁家芬说:“我们说就要挨他吼。说过多少次,哪起一点作用。倒说我们来这里全是他养着,我们不来他的家境会有这么困。我们说的,倒不如你说的了。你说时他还不敢吼。”陈福英又去说:“福达。搬家出门要望好。爸爸mama都六十几了。来这里反正就全望你一人。你的责任大得很。凡事都要谨慎。”

    崔先超等约富民收拾陈福达,设了很多计。陈福英又对富民说:“你莫要做这些蠢事,毕竟是你一个亲二舅。看在你老了的外公、外婆头上,也不许的。”富民答应了。但仍是恨得无法。陈福达一来,就吼:“你家几弟兄是来干什么!活也不做。难道要我一直养着你家几弟兄不成?来这里一月,算算我称多少谷子、米、苞谷给你家了?”天主、富民、富华均怒目而视。富民几番想发火。他说:“自己不苦不挣,天上就会掉下米来了?送一回两回给你家也就算了,谁有得起多少送你家?”富民腾地站起来说:“你送我家几回了?你卖一百斤谷子给我家还比街上贵十元钱!…”陈福英、天主忙把他吼住。陈福达看一阵,指导要怎么砍山、种甘蔗,怎样才能发财。这里谁也不听。他吹一阵,说:“你家哥几个还一点不听我的呢!说了也白说。”去了。

    渐近开学了,富华的心飞回了北方,心绪不宁的坐在坡上,拴草的兴致全无。天主见着也可怜。估约富华是归心似箭了。大家因劝天主和富华回去了。孙平玉的信来,也不断地催赶快回去,说只要不死人在西双版纳,就是天大的幸事了。富民则沉着脸苦,如今越发的少话,一副冷脸了。作了回家的准备。因天主未到陈福九家去过,陈志伟带了天主去。二人骑车到勐满,然后向西,山间土路爬了二十多公里,才到一山顶上了。一喊,胡安政、陈福九正在地里拖地。回家来,煮了饭吃,硬要砍一纸箱香蕉给天主带回家去。然后说起他家的生活也艰辛,粮都不够吃,陈明贺家初来带了二千元来,因他家要买个柴油机、钢磨,借了来,如今又还不上。陈福达天天吼陈明贺:“你跑来吃我的,你给我一分钱没有?两千元你给谁了?你怎么不去靠得钱的?”陈明贺也无法,只好催:“小九,苦得两文的话,拿来还爸爸了。爸爸也惨得很,穷到连一片茶叶都没有了。”但陈福九家维持生计尚难。哪里苦得来钱还?空着急而已。

    天主心中沉重,离了三娘家。回到小河边。富文见富华要回去读书了,心中着忙,脸上非常羡慕凄惶。巴不得也跟了走。也不打猪草喂猪了。富春则瘦得无法,且那米无油,只要吃洋芋。天主去大黑山王昌敏家,王家送了两撮箕来。看看家中,一滴油都没有,一片rou也没有。好不容易才拼够了天主、富华的路费,还是富民去砍了两车柴火,卖得一百六十元。于是天主、富华辞别。

    夜里下起雨来。陈志伟带富华、天主带富民到前哨排,不想到有铁栏拦着的。陈志伟、富华砸下自行车来。天主见前面富华他们倒了,自己的自行车已到栏杆前。忙伸手下去拉栏杆又跌下来,只好爬起忍痛又走。到前面,那边守夜的军犬见了,拼命冲来,陈志伟、富华在前,已冲下坡去。天主大急,拼命蹬车。急叫富民坐好不要慌。军犬扑到,差了几寸功夫,未扑到富民身上。二人魂都吓完了。下坡,才幸生还了来。

    天未明,至昆明的客车驶出。三兄弟相泣而别。天主一路在想母亲、兄弟均埋没于这南方的蛮荒丛林之中了。自己必须赶快发愤,苦个几千万元将母、弟接出。他一路用纸写激昂的诗词。两天后天主二人回到昆明,到了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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