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史_第十七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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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节 (第1/5页)

    第十七节

    已是初二下学期。孙天俦在校并不得意。如天俦很喜好地理课,但老师是原学校的工友,除知中国的首都是北京外,别的一无所知。课上不下去,他就坐在门边,牧羊人般守着学生不出教室门即可。教室里立刻大乱,划拳的,打牌的,趁机写纸条求爱的,故意打架去撞在女生身上的,有如闹市。地理老师每节课都拿了地球仪、地图之类的东西来装样,放在讲台上,惟孙天俦走上去爱不释手地观摩、欣赏。每次考试,孙天俦的地理都考满分,给老师争了光,地理老师因是对天俦极好,就应天俦要求,将学校能有的中国及世界政区图、地形图、降水分布图、气温图、地质图、矿产图、能源图、交通图、工业分布图、人口分布图等等,全借与天俦看。

    数学也是如此。天俦的数学在小学一直很好。到了初中,天俦忙于看其他书,花在数学上的时间少了。老师讲课也讲得不好,照本宣科,一丝不苟,而不善于启发。尽管他在讲台上讲得汗流满面,学生在下面听不懂,就死气沉沉。天天布置作业,天天改,而且题题改,学生成绩就是不理想。学生编了歌唱:“几何几何,叉叉角角。老师难教,学生难学。”

    荞麦山中学隔县城七十多公里,老师们的理想,是能调县城,过点好日子,而不要在这山旮旯里终老一生。所以无论学期中还是假期,老师们都到县上去活动。得调走的,喜气洋洋在其余教师嫉妒的目光中走了。没有调成的呢,垂头丧气,精神不振。

    学生失学的情况很严重。天俦他们刚进学校时,初一年级熙熙攘攘二百四十人。一年过去,只剩一百人了。四个班就维持不下去,连同补习生、留级生,只并成了两个班。到二年级下半学期,人又少了,并成一个班都可以了。天俦清点同时进校门同班的学生,只有十人了。失学的原因,只有一个,家里穷,供不起。而读得起的,都是父亲或母亲在单位上,或是如荞麦山街上做生意的农民子女。而这些人又不好学,在学校鬼混。学习不好就留级,毕业考不取就补习。班上这样的学生多了,班风就坏了。他们既蔑视孙天俦等“高山人”、“乡巴佬”也看不起班上埋头学习的学生。有的“高山人”、“乡巴佬”也贱,见这些人穿得好,吃得好,羡慕不已,甚为自卑,竟给这伙人拿碗拿筷,倒洗脸水洗脚水。能得给这些人充当打手,或是成为其随从即觉甚为光荣。

    这伙“双职工”、“单职工”、“乡镇上的”子女,刚见识了电影《少林寺》的拳脚,立刻武打成风。都比着什么“扫堂腿”、“降龙十八掌”等招式,照了照片贴在床头。上课时在教室里练“轻功”欲跃过桌子;在宿舍里以掌击壁,练“硬掌”晚上在cao场上棍棒生风,呼吁呐喊,直到天亮,才大汗淋漓回来,还要带几个砖头石块回来“嗨呀嗨”的用掌劈。上课铃响,才在床上倒头大睡。学校领导、老师来清宿舍,将他们从床上驱下来,送到教室去,就伏在课桌上睡。老师也不敢管。有的还写了招牌贴在学校大门上:“荞麦山武馆”

    法喇在这个年级的学生,当时来的四个,有两人失学,仅剩孙天俦和吴耀军。吴明彪、郑朝斌、谢庆胜等或留级或补习,都在这个年级了。即使吴明彪、谢庆胜之父是“单职工”同样被瞧不起。法喇学生也和其他农村学生一样,很是刻苦。但惟郑朝斌学习较好。谢庆胜次之。吴耀军又次之。吴明彪头脑要笨点,学习比孙天俦好不了多少。孙天俦“不务正业”总体属倒数行列。惟语文、政治、历史、地理几科保持在全年级的霸主地位。历史、地理毕业考时,全班抄孙天俦的。孙天俦的试卷被在教室里传了个遍。等交卷时传回孙天俦手上,学生都不大讲卫生,手黑,孙天俦的试卷就被众手摸得又脏又黑。

    还有一些学生,如朱成现、周朝文、何明辉等,立志考取米粮坝师范,准备上几盏煤油灯,挑灯夜战。三人是原班生,学习历来难分伯仲,第一、二、三名被轮流坐庄。是秦光朝的爱徒。三人为争第一名,展开了激烈的争夺,你晚上苦到四点,我就苦到五点,他就苦到天亮。其余尚有四至十五名的柯金成、郑世杰、刘文平、何文勇、平卫军及另一班的刘安钊、武安平、刘达文等补习生,也是埋头苦战,学习极好。尤其朱成现、周朝文、何明辉三人,年纪都不大,人都极聪明,全班同学都认为他们是考米粮坝师范的材料,以后一定在单位上领国家工资吃饭。全班的姑娘围着他三人,争风吃醋。上晚自习,三人桌边身边总围紧了姑娘。你来假装问这道作业,她来假装问那个问题。有的一晚上霸着问到底。学习好的同学除展开拼命苦学这一常规竞争法外,你把我的书偷了扔掉,我把你的书偷了烧掉,闹得很紧张。女生们竞争的方法是你在脸上抹了雪花膏,我就在脸上抹百雀翎。然后你把我的雪花膏偷了扔掉,我把你的百雀翎偷了扔掉。都为了要争个日后在单位上的丈夫啊!但这一届学生尽管有这样那样的,还算好的一届。

    勤奋学习的、埋头恋爱的、武打嬉戏的,都有或多或少一群,惟孙天俦在全校孤独一人:既不埋头苦课本,也不恋爱,也不武打,独来独往研究其感兴趣的东西。“高山人”、“乡巴佬”们无不对那伙“双职工”、“乡镇上”的子女趋奉不已,惟孙天俦说不。全校最傲的学生,就是孙天俦。他自认在校无“同学”他只是“独学”、“孤学”;认为无“同志”自封是“孤志”、“独志”也认为别的人互相间也不成“同志”而是“同臭”、“同俗”、“同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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