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纪事_第7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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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第3/8页)

晓维裹紧了被子:“周然,我很困。明天我要早起,你也得早起。”

    周然把手抽回来:“晚安。”

    这一晚晓维并没有睡好。她在梦中又回到曾经工作过的一尘不染的实验室,实验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当她用心地整理着实验结束后的器材时,却总是听到有细弱的啼哭声。晓维被那哭声搅得极为不安,她四下里寻找,从日落时分找到天黑,终于在丢实验废弃物的垃圾筒里找到了哭泣声的来源。被她丢弃的那堆实验原料中,赫然蜷曲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晓维发着抖将他抱起来,那孩子已经奄奄一息。

    晓维在近乎窒息的紧张中醒过来,想哭,却哭不出来,想喊叫,又不想吵醒了周然。

    她数着周然的呼吸努力地再度睡过去,恍恍惚惚又陷入了梦境。

    这一回她梦见自己回到小时候,穿着新裙子与新鞋子,与父母一起到野外郊游。那里绿草茵茵,遍地野花,小小的晓维兴高采烈地追逐着蝴蝶,后来她发现自己迷路了。

    无垠的旷野,空无人烟,晓维喊到嗓子沙哑,也没人来找她。她蜷在一棵大树下挨了一整夜,太阳升起时,她终于看见自己的父母从远处走来。小小的晓维兴奋地扑上前,而他们却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身而过,不知何时手中已经牵了另外的小孩子,然后,她的父母分别朝向两个方向走去。

    晓维喊叫,但喊不出声来,她要去追人们,但她的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她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己的父母领着陌生的孩子远离她,将她独自一人留在旷野里。当天地间又只剩了她一个人时,晓维终于能够哭出声来。

    她不知道在梦里哭了多久,当她从梦境中逃离时,她被周然抱在怀里,周然拍着她的后背,摇着她的肩:“晓维,你醒醒,你又做噩梦了。”

    晓维怔怔地看着他,仿佛看一个陌生人。

    “别害怕,只是个梦而已。”周然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伸手想替她拭去眼泪。

    晓维突然挣脱开他,翻身下床。

    “我去洗脸。”她头也不回地进了洗手间。

    晓维早晨一睁眼,太阳升得老高,竟然九点了。昨晚她明明把闹钟定在七点,她完全没听见。

    她草草地洗漱了一下,换上衣服出了房门。房间里,周爸正在拖地,周妈则在清理冰箱。

    晓维赧然地说句“爸妈早”她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因为她与老人约好八点就出发,而她睡过头了。她还没来得及道歉,周妈已经从厨房里探身出来:“晓维,你饿不饿?你想吃鸡蛋薄饼还是想吃炸馒头片?”

    “妈,我吃两片面包,喝一盒牛奶就可以了。爸,我来吧。”晓维试着接手公公的拖地工作。

    “不用,你吃早饭去。这么点儿活,我正好当成锻炼身体。”周爸捍卫着自己劳动的权利,把晓维直往外推。

    “我本来定了闹钟的,结果我没听见。”晓维红着脸解释。

    “哦,那个呀。小然说你昨晚没睡好,想让你多睡会儿,所以他把闹钟铃音关了。寺里下午去也一样啊。你看起来精神不好,吃完早饭再去躺一会儿吧。”周妈说。

    “周然已经走了?”

    “是呀,他六点半就出门了。”

    晓维与公婆一行三人在中午时分到达灵安寺。灵安寺依山傍水,在苍松翠柏掩映下,显得十分肃穆。

    虽然周妈不是佛教徒,但她向来敬仰全天下的大神小神,对每一尊神都拜得很虔诚。晓维小心地扶着婆婆,也随着她一路拜下来,恭恭敬敬,丝毫不敢造次。

    倒是那位退休后悉心阅读佛学书籍的周爸,以坚定的无神论者自居,拒不拜佛。

    送子观音像前,周妈跪得格外久。

    晓维知道老人的心结,每回进香时,见婆婆在送子观音像前无声地蠕动双唇,她心中都有难言的滋味。而此时,因为心中有鬼,那感觉更是五味杂陈。

    周妈敬的高香有婴儿胳膊那么粗。周爸挖苦了她几句,称若把进香钱捐给山下劳工更积德。周妈当着晓维与佛像的面捶了周爸,指着门口说:“出去等着!省得因为有你在这儿不恭不敬,让佛祖屏蔽了我跟晓维的心愿。”

    晓维还在回味着婆婆用的“屏蔽”这个时尚词儿,她已经被周妈按着跪在蒲团上了。

    晓维与婆婆找到周爸时,不肯拜佛的周爸正在入神地听法师讲经,周妈怎么给他暗示,他也不肯动一动。周妈只得拉着晓维到僻静地儿坐着等周爸自觉地归队。

    “晓维,我有个朋友的朋友是中医,对妇科调理很有研究。你下次回家的时候,去她那儿看看吧。”

    “妈,其实我…”

    “你别误解我的意思啊,孩子啊其实是个听天由命的事情,我跟你爸都不强求。但是你从两回那以后,身子一直弱,精神也不好,我看书上网查了查,应该跟你太紧张有关系。这样长久拖下去,对你自己不是好事。你别不信中医,很多西医解释不清又解决不了的事情,中医都有办法的。”

    “好,谢谢妈。”晓维点头。

    关于孩子这件事,她心中有愧疚。都是因为她的不小心而失去了前两个孩子,也导致了她的精神一度抑郁,以及她与周然关系的渐渐冷却。对此老人没有过半句的怨言,甚至没在她面前表现出半分可以刺激到她的情绪。

    后来孩子没有再来过,晓维与周然的关系越发地疏冷,她对孩子的想法也早已由期待变作了无所谓。是生理问题也好,心理问题也好,她根本不介意了。

    仗着老人对她的爱护与体谅,晓维后来在孩子这个问题上,实在没做多大的努力。

    “晓维,你跟小然…最近…”周妈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是不是处得不太好?”

    “没,没有啊。”林晓维回答的有点气虚。

    “晓维,我喜欢你这种性子,从第一回见你就喜欢。”

    “我知道,妈。”晓维心中七上八下,等着婆婆继续说下去。

    “可是任何事情都有两面,你这样的性子固然是温和体贴,但有些时候…什么话都藏着不说,一个人在心里憋屈着,容易得病,对两个人的关系也没什么好处。你说是不是?”

    “嗯嗯。”晓维试着蒙混过去。

    “小然也是这样的个性,哪怕心里一百种想法,嘴上却不肯说一句。你俩这一点,实在是像啊。”

    听到周然的名字,晓维沉默下来。

    “晓维,小然那个孩子,他是个好孩子。你别看他跟我们这么生分…可是这些年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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