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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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3/5页)

“那天我记得是眯眯要吃冰淇淋,你记得吗?我们与你分手后,在咖啡店叫了两客香蕉船。眯眯说了许多话,都不像一个孩子,她说:‘刚才那个魔术师,他叫我小面孔。'

    “我说:‘什么小面孔?’”

    “她说:‘我另外一个名字。’”

    “我笑,眯眯还有什么别名?可是她又说:‘我认识那个人,我以前见过他。’

    “我又笑,她怎么会有朋友?所以也不去理她。她接着抱怨mama一定要她读书,同学都对她不好,爹爹不疼爱她,她说的话都似一个大人,我觉得非常不自然,于是催她回家。

    “那天司机没有跟我们出来,原本我想叫他来接,但是怕等,于是与眯眯走出去叫车,眯眯比我走得慢,等我回头,只见一个男人用一块手绢蒙在眯眯的鼻子上,她失去知觉,被那陌生人抱在手中,我刚要叫喊,另外一个男人用刀指住我,明晃晃的尖刀下,我不得不听他的命令,踏上一部黑色的车子。

    “车子开到郊外停下,我看见宋路加,他涸仆气,不过态度冷冰冰的,把我们姐妹关在一间房间里。

    “眯眯很快的醒来,她很懂事,没有哭喊。监视我们的人手上换了手枪,我觉得好过一点,枪说什么都比刀好。

    “宋路加拨通了电话,令我与家人说话,我知道这是绑票,反而放心,我忽然想到那个认识眯眯的魔术师,对住电话大嚷起来,宋路加叫我听话,他的声音很可怕,为了壮胆,我就骂他,说他害死马可…

    “我哭了。拘留所很舒服,要什么有什么,我睡不着,翻来覆去,不知道他们目的是什么,但我有信心,即使是天上的月亮,爹爹也会设法弄给他们,因为爹爹一定会救我们出去。”

    她说到这里,我惭愧的掩住脸。

    盼妮接着说下去:“那夜我被声音吵醒,睁开眼,看见宋路加坐在我们床前,他像一尊石像似的,动也不动。

    “我很害怕,鼓起勇气问‘你接到我们父亲的消息没有?我们可以走了没有?’

    “眯眯也醒了,警觉地看住宋路加。

    “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他说:‘你们的父亲不要你们了,他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舍弃了你们。

    “我叫:‘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宋路加冷冷的看着我们。我拥抱着眯眯,她受了惊怕,不住哭泣,她问我:‘爹爹不要我们了?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样回答她。

    “清晨一点钟的时候,宋路加进来,跟我说:‘现在我要带走你们其中一个,你们自己决定。’

    “他说得不动声色,仿佛要带我们其中一个去吃—顿饭那么简单。

    “我说:‘宋先生,请不要伤害我们。’

    “他说:‘不行,我们要给季少堂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这比叫他死还好得多。’

    “我看着眯眯,不舍得把她交给宋路加,我很害怕,想了很久,我说:‘请把我meimei送回去。’

    “宋路加有点诧异,他说:‘你meimei?你用你自己换她?你想清楚没有?动过脑部手术后,她最多再活一年。’

    “眯眯瞪大了眼睛看着,不出声。

    “死亡是怎么样一回事呢,我也不知道,离开眯眯,我跟着宋路加走到另一间房间。他没有歉意,但是语气温和得多,他说:‘其实是没有分别的,你不必害怕,这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想了很久,不知如何回答,我瞪着他,他忽然生气,不准我看他,并且走出房间。”

    盼妮说到这里,停下来,我那经理人早已听得目停口呆。

    “后来,”盼妮说“榭珊就来了。”

    我问:“谢珊?”

    “是。”

    “她怎么会去的?”我惊问。

    “我不知道。我昏昏迷迷的,被他们在房间里关了几天,见到榭珊,他们就放我回家了。”

    “谢珊呢?”我急问。

    “爹爹,你还是那么着急?”她问我“你还是想念她?”

    我不出声。

    盼妮说:“我没有跟她说话,她看着我上车,就回屋子去了。”

    我问:“马可呢?你没有见到马可?”

    “爹,你说什么?马可已经死了。”盼妮说。

    “不不,他没有死,”我嚷“你有没有见到他?”

    盼妮说:“不,我只见到榭珊与宋保罗。”

    “后来她怎么了?”我问。

    “我回到家,才知道眯眯已经不在了,”盼妮说“而你已经进人医院,我要照顾mama,因此没有来看你,同时我与mama都恨你。”

    “眯眯死了,”我喃喃的说“他们害死眯眯。”

    “不,眯眯不是他们害死的。”盼妮说。

    “难道是我害死的2”我叫“不是我,不是我!”

    “他们只不过要你说出宋榭珊的住址。”盼妮悲愤的说:“你一说他们就放心了,眯眯原本可以活生生的离开,我们可以再给她找医生,可是你不肯,你认为榭珊比我们重要…”

    我喊叫“她身上有我的血!”我用拳头敲击墙壁“她不应出卖我与利用我!”

    盼妮双眼红了“mama不愿见你。”

    “我知道。”我说。

    “爹爹,我希望你振作起来。”她说“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但你这样子颓丧下去,总不是办法。”

    “得了,”我说“你不必为我好,我乐得追逐舒服。”

    “爹…”

    “你不必再劝我。”我又喝了口酒。

    “你以为自暴自弃就可以赎罪?”我那经理人忽然插嘴“季少堂,你自疚,是以你找藉口沉沦,是不是?”

    我说:“是,你不必激将了,你不是我,你不知道什么更适合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乎?”

    “你完了!”他愤然说。

    “是,”我承认“我早已完了。”

    盼妮说:“为来为去,还是为榭珊,你已知道宋家搞政变失败的事?”

    “知道。”我说。

    “榭珊他们生死未卜,”盼妮说“你不想去查一查?”

    “她也早已死了,”我说“在我心中,她早已死了。”

    经理人对盼妮说:“他发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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