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天下_第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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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3/7页)

了百了,干干净净。

    哪里想到西华山庄会来一个多事的冤鬼李万方呢?活该他倒霉啊!

    那么,他最应该恨的还是那个他连面都没有见过的、被他娘无数次咒骂的死鬼爹了,他现在已经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了,他就是他那个死鬼爹在他娘的肚子里播下的种子,他出土了,可是他那个死鬼爹却连一次水也没有浇过,一次肥也没有上过,撒手扬长而去,让他像一棵野草一样自生自灭,他所有的苦难,所有的屈辱,都是那个死鬼爹一手造成的。他记得有一次他和他娘讲起他爹,他说万一爹还活着,万一以后爹回来了,咱还认不认他?娘连想也没想就说,那种禽兽不如的东西,你认他干什么,你要是认你的死鬼爹,娘就不认你这个儿。他说,那就不认,他就是给咱跪下磕头,咱也不认。

    陈九川就这么恨着,想着,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陈九川闭着眼睛就看见一个山坡,上面人头攒动,一片大刀就像森林一样,有多少把不知道,反正天地间一片雪白。

    太阳升起来了,陈九川醒了。林子里响起了斑鸠咕咕的叫声,他的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他摸出包袱,还有两块杂面馍馍,他啃了一口,刚嚼了两下,突然停住了,他看见阳光下面有人走动,幽灵一般,鬼鬼祟祟。他警觉起来,迅速装好馍馍,刚要站起来,却不料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戳在鼻子下面,接着就听见一声喊叫,死啦死啦的!

    陈九川明白,他遇上鬼子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九川举起了手。这时候一个中国人过来了,惊喜地说,太君,这个小孩是个土八路!我们抓到活口了!

    五

    干部团就位之后,按照新四军总部的命令,淮上支队进行了整编,韩子君依然担任支队司令员,赵子明担任支队政治委员,陈秋石担任支队副司令员兼参谋长。

    其他人的任职都是早就明确的,惟有袁春梅遇到一点波折。袁春梅在离开百泉根据地的时候,是副团级干部,按照当时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八路军的旅长等同于新四军的师长,八路军的团长,等同于新四军的旅长或地方部队的支队、分区司令员,依此类推,袁春梅应该是新四军地方部队支队一级领导,但是因为袁春梅拒不接受到国军工作的任务,江淮军区和淮西特委很恼火,决定让她到火线剧团当副团长,搞文艺工作。哪里想到这个决定又遭到袁春梅的抵制,袁春梅说,我又不是戏子,我到剧团干什么,我都徐娘半老了,难道让我给你们唱堂会?让我到剧团也行,我天天给他们cao练枪炮。

    支队领导这才知道袁春梅是个老革命,而且脾气古怪,反复无常。考虑到她是百泉根据地过来的,也不好过于苛求,只好又调整她的任职。袁春梅说,我回到大别山,是来带兵打仗的,把我放到作战部队,当连长都行。

    在牛津街,袁春梅的那一枪,彻底地毁掉了她的淑女形象,不仅把梁楚韵吓个半死,也让赵子明对她更多了几分戒备,所以在研究给袁春梅安排工作的时候,赵子明就格外谨慎。他不仅要考虑到袁春梅的能力,也要兼顾到她的个人意志。赵子明同韩子君等人考虑再三,最后给袁春梅选了个去处,到郑秉杰的三团担任副政委。陈秋石对此没有反对,只是说,春梅同志适合带兵打仗,但三团条件艰苦,要照顾好她的生活。

    牛津街袁春梅的那一枪,打在梁楚韵的脚下,子弹从石头上反弹起来,擦伤了陈秋石的小腿。但是这颗子弹留给陈秋石的,还有另外的麻烦。进入大别山之后,在淮上支队下级军官中,流传一个说法,说陈秋石这个副司令员谱大,到大别山来,在过封锁线的时候,陈秋石坚持与马同行,马在人在,马不过封锁线,他人就不到大别山,以此要挟组织。组织上没有办法,只好答应陈秋石,只要他人进入大别山,组织上会通过另外的渠道,把马送到淮上支队。

    老山羊进入大别山,据说淮北的地下组织费了很大的劲,先是将马运到河南郑州,再将其伪装成普通的农耕牲口,混在一个牲口贩子的骡马群中,从南阳穿越封锁线。在淮上州过境的时候,被日军稽查人员识破,断定这是一匹战马。送马的游击队员见势不妙,拔枪战斗,牺牲了四个同志。后来淮上州的地下组织,通过贿赂汉jianian的方式打听到关押老山羊的地方,组织特工抢马,声东击西炸了日军的一个弹药库,才在乱中将老山羊抢出,这一仗又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在淮上支队不胫而走的第二个对陈秋石不利的传言与梁楚韵有关。这个传言在下层军官中更为流行,连三团的刘锁柱都知道,淮上支队来了个韩信转世,带着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xx子是xx子屁股是屁股,那个嫩哦,那个水灵哦,伸手一摸能掐出水来。别看她穿着军装雄赳赳的,换上戏装就是戏子,脱掉戏装就是销魂的冤家。刘锁柱说,为啥陈副司令会打仗?白天他骑老山羊,夜黑他骑梁楚韵,腿裆下面不是神马就是仙女,他不是凡人啊!

    陈秋石不知道这些传说,梁楚韵更不知道。早在百泉根据地的时候,梁楚韵就从赵子明的片言只语里隐约意识到,组织上把她安排在陈秋石的手下,是有良苦用心的,她对陈秋石的感情,崇敬之外也有朦胧的憧憬,只不过,还没有上升到爱情的高度。一是因为陈秋石始终同她保持距离,二是因为年龄差距太大,陈秋石比她大十四岁呢,这在乡下,已经是父辈了。反倒是因为牛津街袁春梅的那一枪把她打醒了。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女人,梁楚韵不可能不动一些心思。

    火线剧社成立之初,有很多事情要做。有一天梁楚韵和队员胡亚捷到支队部战利品仓库找油印机,回来的路上老远碰上袁春梅。梁楚韵想躲开,袁春梅却大大咧咧地招呼,小梁,抱着那么大个家伙,往哪里走?

    梁楚韵没法,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说,啊,袁副主任,啊袁…

    袁春梅说,把东西交给那个小姑娘,我们姐妹散散步。

    梁楚韵还在犹豫,胡亚捷知趣地说,梁队长,油印机我自己能抱回去,你和袁首长聊聊吧。

    走在杜家老楼外面的圩沟埂上,袁春梅问梁楚韵,小梁,还记恨牛津街那件事情吗?

    梁楚韵老老实实地说,谈不上记恨,只是不能理解,袁副主任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

    袁春梅不说了,梁楚韵也不说话。这天天气不错,杜家老楼圩沟两边有很多垂柳,秋去冬来,柳树的叶子落光了,只剩下赤裸的柳条,如烟似雾。

    袁春梅看着远处,自言自语地说,也许,都是爱情闹的。爱情这东西就是魔鬼,只要让它钻进心里,你就不可能正常,你会常常做出出格的、不正常的事情。爱情越深,越是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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