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青舂_第三章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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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1 (第7/7页)

时候竟会有这样的傻瓜站出来认头。

    我也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竟能如此有种!

    毛京说你们别打她了是我干的我爱她!

    这场鸡飞狗跳的闹剧骤然间安静下来。大哥不再打我了,红旗派红造派延安派砸三旧派所有的派都住了手也住了口,似乎大家都在刹那间愣住了,都辟不及防地愣住了。紧接着第三天,大哥的红旗公社派带着公安局得意洋洋大张旗鼓地来到“军内一小撮制造群众斗群众的罪魁祸首,毛京。

    人们说,毛京是被五花大绑带走的。

    人们说,他父亲在屋里没敢出来,他母亲哭晕在拉走他的吉普车前。

    人们说,毛京没哭,他在被推上囚车前的一瞬间,甚至还往围观的人群里认真地望了一眼。

    “你在望什么?”

    肖琳顺着我的目光回了一下头“啊,她来了。”

    她来了,穿着一件奶白色的连衣裙,短发,短得像男孩子。而那活泼美丽的双眼,圆润高贵的颈项,又如一位新潮天使,翩翩而至。

    她比舞台上显得更美。

    “嘿,在这儿哪!”

    肖琳亭亭玉立,肖琳帮她拉开椅子:“来,坐这儿,路上堵车吧?”

    女孩撒娇地皱出苦脸:“哎呀,别提了,我们排练出来晚了,幸亏后来有个认识的出租车送了我一段。”

    肖琳假意板脸,严然长辈口气:“出租车司机就爱和漂亮姑娘会辞,你别当是好事。”

    女孩歪歪头:“我知道。”她说着向我飞快地膘了一眼,目光随即移开。

    “你们现在排练什么节目呢?”肖琳随口问。

    “还是给那几个独唱伴舞,没劲儿透了。”

    “是那个‘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细又长’吗?”

    “苏联的老歌子,没劲儿透了。”

    直到饮料和冷菜上了桌,才忽然指指我,严肃地放平了声音。

    “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会算命的。”

    女孩用一种玩世不恭的,甚至有点不敬的目光,在我脸上打量了一下,然后像在骡马市看中了一匹牲口那样,冲肖琳点了点头。

    “你的情况我一点也没告诉她,”肖琳对她说“本来我知道的就不多,连你姓什么叫什么都没告诉她。我就说我有个小朋友,挺信这玩意,求她给你算算。”

    “她算得准吗?”女孩依然玩世不恭地笑着。

    “算你生前死后,八九不离十,好多人慕名而来,她还不结算呢。”

    肖琳信口胡吹,女孩表情夸张地耸耸肩:“是吗。”她终于认真地把目光停在我的脸上“算算我吧,都说我这人命乱,不好算。”

    我拿出一副扑克牌,扑克是新买的,硬挺光滑,好洗。但我的手已经生了。在毛家集插队落户的漫长的苦闷中,仿佛只有那摊满炕头的肮脏的纸牌,才给人带来一线命运的幻想。如今手已经生了,扑克牌发出不规则的声响。我的指尖止不住颤抖,这不是在为一个陌生人制造幻想,而是在触动我自己灵魂深处的沉病,它们就要发出苏醒的呻吟。然而我强迫自己声色冷漠:

    女孩被这些数字神秘的属性吸引了,收回了脸上玩世不恭的微笑。

    “好,”我把洗好的牌送至女孩眼前“你自己摊牌。”

    女孩郑重起来,迟迟疑疑地搬了一下牌。

    我把搬好的牌收回来,上面抽一张,下面抽一张,是一对的便摆在桌面上,不是的便扔掉,抽了三把,凑足了四对儿,一字排开,是:

    对人对三、对八、对四。

    “四!”女孩叫起来“四就是我的未来吗?人呢,八是什么来着?”

    “尊者。”

    “三呢?”

    “现实。”

    “J呢?啊,对了,J是男朋友,看来我的命不错,都是好牌。”

    “别急,”肖琳提醒说:“这几对牌好坏没有用,关键看你下面自己抽的牌怎么样,你自己抽的牌是解释这几对牌的,这才要看你的手气呢。”

    “是吗?”’

    剩下的牌搓成了一个均匀的扇面,该女孩自己抽了。肖琳的说明使女孩兴趣倍增,她急不可待地抽出了第一张命运的指示。竟是一张须眉皤然的民摆在了那对J的下面。

    是红桃儿

    女孩笑起来:“太棒啦!”

    肖琳奇怪地瞪起眼睛:“你懂这牌?”

    “我喜欢红桃,红桃见难是好牌。”

    我看定女孩轻松的表情,把食指按在那一对J上面,冷冷地说:“你正在谈恋爱,你的男朋友被你的容貌倾倒,你们热恋。”

    肖琳歪头看那女孩:“对吗?”

    女孩犹豫一下,俏皮地点点头:“就算对吧。”

    我的手指向下移动,停在那张红桃K上:“你的男朋友是个””””、行内、,,

    “衙内?”

    肖琳向女孩摆了一下手“就是高干子弟。刚才不是说了吗,K代表禄,衙内就是食禄阶级的公子。”

    “你是说,这红桃K上的老头,是他爸爸?”

    未容我回答,肖琳又抢先答话:“只要是你男朋友的尊亲属就行,应该说,这老头就代表他大舅。人家算的还是准的。”

    女孩点点头,算是认同。她口服心服地在援成扇面的扑克牌中,抽了第二张。

    “方块二。”

    方块二依序放在了对三的下面。三代表现实,二代表通达。

    女孩顾影自传地耸耸肩“我这人,最不顺利了。”

    肖琳嘻笑道:“你还不顺利?刚刚上了舞蹈学院大专班,现在又要出国了,男朋友也挺有才的,你还不顺利。”

    “去法国留学的名单还没最后定呢,好多人都争着去呢。”

    肖琳说:“木是定了你吗,你们老师都跟我说了。”

    “没——有,”女孩一脸愤愤不平又万般无奈的样子“还要审查啦,讨论啦什么的。咱们国家真事儿多,出个国也得审查祖宗三代。’

    “你爸爸是军队老干部,查什么?”

    “查去呗,反正我们家也没别的亲戚朋友。”

    “得,”肖琳催我“接着算。”

    女孩抽了第三张牌,又是J,一张梅花J。她惊疑地看着我,笑笑:“啊,我真走运,又出来一位男朋友。”

    那滞洒的,华光闪闪的梅花J放在了第三对牌下,那是一对八。

    “八,代表你的尊者。”我注意到女孩迷惑的面孔,补充道:“比方说,你的父亲。”

    “这梅花J代表我父亲?”女孩好奇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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