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扣连环_第十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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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6/9页)

下去。”

    邱千屏一听立即说道:“仲彬!那怎么可以?你尽管坐在这里…”

    洪如鼐拦住说道:“千屏!你也不必推让了!就让仲彬到厨下去,帮你端端盘子碗筷,同时陪你聊聊天,不也是很好吗?不要辜负朱兄的一番好意。”

    朱云甫笑道:“仲彬跟我一路穿州过县,吃的都是客栈的菜饭,今天能吃到他洪伯母的菜,是他的口福,就让他去瞧瞧吧!”

    邱千屏满心欣喜,赵仲彬充满了快乐,高高兴兴地随着邱千屏前往厨下。

    他们二人的烛光刚一转过墙角,洪如鼐立即站起身来,对着朱云甫深深地一鞠躬。

    慌得朱云甫赶紧站起来还礼,口里连称:“不敢!不敢!洪兄台为何如此大礼?”

    洪如鼐说道:“朱兄!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朱兄的处处成全,使我夫妇感激不尽。”

    朱云甫忽然正色说道:“如今我只有一个疑问,为何尊姓是洪?”

    洪如鼐说道:“朱兄的意思…?”

    朱云甫说道:“我从莫干九曲坳,得到赵雨昂的默许,携带着仲彬前来岳州,找的是蓝如鼎。”

    洪如鼐说道:“朱兄!如果我明白地告诉你,我就是蓝如鼎?”

    朱云甫说道:“我当看得出、也想得到,洪如鼐和蓝如鼎就是一个人。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蓝如鼎要改成洪如鼐?”

    洪如鼐说道:“我不是改,而是恢复我本来的姓氏。因为当年我背着孩子到临风小筑,将孩子交给赵雨昂,我实在无脸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他。”

    “为什么呢?”

    “堂堂七尺之躯,不能保住妻儿,还有何颜面对人?”

    “嫂夫人是一位高人。”

    “不错!但是,当两个年轻的人都自称是高人的时候,而这两个人的关系又是亲密夫妻的时候,往往就能造成世间的悲剧。”

    “我不明白。”

    “朱兄!就让你不甚明白吧!我和千屏都自视甚高,而有了争吵,当一个人负气,而另一个又不能忍让的时候,结果造成了二十年的追寻和二十年的相思。”

    “好!这是你们的事,我不问。洪兄台!你说仲彬就是你的孩子…”

    “我没有说,我只是如此希望,如此祈祷。而且仲彬的哥哥、姊姊,就在今夜以前,在我这间屋里,向我告别,因为赵小梅告诉我…”

    “赵小梅?”

    “只要提起,朱兄自然知道,她就是和赵小彬孪生兄妹,也就是赵雨昂的女儿,也有分手二十年的苦痛…”

    “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但是,我怎么能确定洪如鼐就是蓝如鼎?洪兄!父子重逢,是一件喜事。但是一件大事,不得不慎重。当然最好的方法,赵雨昂和你相见,一天云霾就可化为乌有。除此之外。…”

    “朱兄!你的心意我明白,而且,我也十分敬佩你任事之真。为人谋而忠其事,你是君子。不过,我有两件事可以让朱兄放心。”

    “好极了!请说说看。”

    “第一、你瞧,这剑丸是范齐来打给我的。其实这正是当年我交给赵雨昂的信物,没有第三者知道。”

    “剑丸!嗯!很好。”

    “第二、我的孩子背上,而且是在当中,有一颗红痣,恐怕除了父母,不会有别人知道。”

    “太好了!这比什么都有力量。恭喜你!洪兄台!只要回头我们让仲彬脱衣相验,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朱兄!我很害怕。”

    “害怕?你怕仲彬不是你们的孩子?你怕失望?”

    “我尤其怕仲彬证明是我们的孩子。”

    “我不懂!”

    “二十年前寄托给别人,二十年来我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如今突然要仲彬接受我们,他会吗?他会不会恨?会不会怒?甚至于他会不会承受不了这种意外?我怕这些。朱兄!没有见到仲彬之前,我们还抱存着希望。如果仲彬不能接纳我们,我们恐怕将要永远失去仲彬!”

    朱云甫怔住了。

    他没有孩子,他没有办法体会父母期盼见儿子的心情,那种患得患失的痛苦!

    他也没有遭遇到仲彬那种情况,他没有办法可以确定仲彬会有何种反应。

    朱云甫是没有办法安慰洪如鼐,他只有缓缓地说道:“我只能说父子母子是天性的反应,子女爱自己的父母,就如同父母之疼爱子女,那是与生俱来的,无可改变的。即使仲彬有误会、会怨愤,但是,终必会向亲情溶化。因为,亲情不是恨可以冲掉的。”

    洪如鼐叹气说道:“你的话是有道理的,但是,我实在怕,因为,我们亏欠仲彬太多,他是应该愤怒的。”

    朱云甫忽然笑道:“洪兄台!当初蓝如鼎自称是一代剑圣,如何如此胆怯、顾虑得太多?”

    洪如鼐苦笑说道:“朱兄!恐怕你无法了解,就是我自称剑帝剑皇,我也无法做到从容豁然。因为,仲彬是我们唯一的孩子!而且是我们将他交给别人抚养了二十年的孩子。我怎么能心中无碍的坦然?”

    朱去甫点点头说道:“我虽然不能深切了解,至少我能体会此刻的心情,那就是另一种的近乡情怯…”

    门外忽然赵仲彬接口说道:“朱叔!什么叫近乡情怯呀?”

    洪如鼐啊了一声,人慌忙地站起来。

    赵仲彬左手托着木盘,里面热腾腾地放了几碗炒菜。右手拿着一壶酒,满面笑容地走进来。

    邱千屏掌着蜡烛,随在后面。

    洪如鼐有些慌乱地叫道:“仲彬!”

    赵仲彬笑嘻嘻地说道:“洪伯伯!洪伯母的菜真是好吃,对不起!在厨下里洪伯母已经让我吃了几口,我已经先尝为快了!”

    他一面放下木盘酒壶,一面又向朱云甫问道:“朱叔!你方才说什么近乡情怯呀?”

    朱云甫笑着说道:“这是说一个人久别了自己的家乡,长达一二十年,每天他都在怀念自己的家乡,故乡的一切,都在他的心里萦绕不已。”

    赵仲彬说道:“那他为什么要离开家乡呢?又为什么要离开故乡那么久呢?”

    洪如鼐说道:“仲彬!大凡一个离乡背井的人,都是有一个不得已的苦衷,因为没有人愿意离开故乡那样的久。”

    朱云甫望着洪如鼐,点点头,赞许他接得好。

    朱云甫使过一个眼神之后,这时候赵仲彬接着问道:“为什么他不回家呢?他可以设法回去呀!”

    朱云甫立即说道:“譬如说他的家乡被盗匪盘踞着,必须要把盗匪赶走才能回去啊!可是,有一天盗匪被赶走了,他也开始返回故乡。当他愈走近多年不见的故乡,他愈是感觉到内心的不安,感到沉重,甚至于有畏怯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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