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万岁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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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3/3页)

辟至宝先掀帘吩咐坐在前头,戴着雨笠的马车夫将速度放慢,再将视线转回来。

    他投向的是那始终安静,目光直盯着窗外,瞳子无神的女子。

    她已经这么安静地过了十来天了,从那天他抱着她离开官家开始,她就不再出声,也不再看他了。

    离去之前,他带她到她屋里收拾行囊,她什么也没拿,只将桌上一只木匣紧揣在怀里。

    --他无声地盯着她的动作。

    在她跟他说的故事里,那个东西叫做“偷心木盒”里头有本“偷心手札”因为她在里头写下了他的名字九百九十九次,所以他才会没考虑身分、没考虑家人、没考虑他的未婚妻,而疯狂地爱上了她的。

    真的只是这样子而已吗?

    他至今无法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也看不到自己的优点及美丽,所以才会打死也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他的话,不愿意相信就算没了这该死的玩意儿,他还是会爱上她的。

    辟至宝阴沉着视线,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证明,其实若真是中了蛊,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就如同他在官家是个至宝一样,她在他心里,也是的。

    他不曾爱过郭虹珠,所以她并没有对不起郭虹珠。

    他不曾爱过任何一个女人,所以并不是她偷了他的心,是他愿意给她的。

    见她始终不说话他也不勉强,知道那场“大堂会审”重伤了她。

    在做出那件事之前,他不是没盘算过这样的结局,但为了两人的将来,他一定得去做。

    尤其是和郭虹珠的婚期愈来愈近,他虽然可以带着季雅私奔,但他又厌恶这样的懦夫行为。

    而且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她只会被人在背后诋毁得更加不堪而已。

    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做了,为了她和家人公开决裂,但如今看来,不单是家人不肯原谅他,她也是的。

    离开官家后,他先带她去买些换洗衣物,再到钱庄兑了现银,他用的是多年下来揽的私蓄,离开官家他不怕,因为相信自己有本事,可以养活她和自己,甚至是他们未来的儿女。

    至于下一步他还没想好,或许是先和东风到关外去做点马匹买卖生意吧,反正他自恃有头脑有气力,再创生机不难。

    是的,不难。

    但他眼前已经碰到一个大难题了,那个大难题就在她身上,她看来与他毫无共识,原先她就已经口口声声说要离开他了,但他只当那是因为旁人的压力所导致,但现在没有官家人、也没有郭虹珠挡在他们中间了,她求去的心却依然。

    她那遇事则躲,遇难则闪避的坏毛病,似乎变本加厉。

    自知力不及他,逃不走、跑不掉,于是她用了消极的抗议--

    她不跟他说话,也不再看他了。

    之前他的“蛮童症”是假的,但此时她的“不语症”却是真的了。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道惊雷打下,他看见她不自觉地瑟缩身体的反应,忍不住将身子挪近并温柔启口。

    “你会怕吗?”

    他移近,她缩退,官至宝叹口气,知道在她眼里,他比雷声还要吓人。

    “你到底要气到什么时候才肯跟我说话?”他无奈地看着她,缓缓又加了一句:“夫子!”

    这两个字才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看见她将头埋在膝上,双手捂耳,用力摇头的反应。

    她终于肯出声了,但是她发出的是尖叫,一边抱头一边歇斯底里地摇头尖叫。

    “不是!不是!我不是夫子!我不是夫子,我是个坏人!我是个小贼!我是个小贼,一个会偷东西的小贼…爹总说做人要有骨气,我做错了,做错了,让爹在九泉之下蒙盖了,还有虹珠对我那么好,我却害她哭了…”

    季雅一边尖叫,一边握拳敲头,敲得用力,敲得使劲。

    “够了!”官至宝连忙制止她,将她搂进怀里,再将那意图伤害自己的小手箝制在身后。“我说够了!”

    “不够…不够…”季雅一边摇头,一边在他怀中低低啜泣。“根本不够的…全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亏你家人那么信任我,我却偷走了官家的至宝…害你爹娘和jiejie们都伤心、都对我失望了…我是个贼…我是个坏人…”

    “不要再把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了!”官至宝怒吼出声,感觉自己也快要像她一样,被逼疯了。

    冷静!冷静!他告诉自己。

    深吸口气后,他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不让她看见他的表情和她一样的痛苦。

    “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不再责怪自己?才会肯放过自己?才会愿意重新开朗起来?”

    听见这话,季雅在他怀里僵愣了好一会儿,好半晌后,她那因着痛哭过而沙哑的嗓音幽幽从他怀中响起“我说了,你就听?”

    他闭上眼睛,无奈点头“好,你说了,我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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