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楼_第二部第28章处处是单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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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第28章处处是单数 (第5/5页)

正面看焦姆卡,而是使视线从他面前掠过,投在被子上。她并不转脸对着焦姆卡,而焦姆卡也不能转身。

    “暗,你到底怎么啦?”他倒像个老大哥似的!他把枕得高高的头侧向阿霞——只是把头转向她,身子仍然朝天仰卧。

    她的一片嘴唇开始发颤,眼睑也在霸动。

    “阿仙卡!”焦姆卡刚刚来得及这么叫她(实在看她太可怜了,否则他是不敢称她阿仙卡的),她就立刻扑到他枕头上,头挨着头,一小束头发触到他的耳朵,使他怪痒痒的。

    “告诉我,阿仙卡!’驰叫她说话,手则在被子上摸索,他想找她的手,但没有找到,也看不见她的手放在哪儿。

    而阿霞却伏在枕头上嚎陶大哭。

    “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怎么啦?”

    其实他已差不多猜到了。

    “要——割——掉!…”

    她哭啊哭个不停。后来哭声变成了呻吟:

    “我一我一我!”

    焦姆卡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还听到过像这样哀怨的可怕哭声!

    “也许这事儿还不一定,’他劝慰她。“说不定可以避免。”

    但他感觉到,这哭声里的悲痛不是他几句话所能劝慰得了的。

    她的脸埋在他枕头里,哭泣不止。焦姆卡感觉到自己头旁已经湿了。

    焦姆卡找到了她的手,抚摩着说:

    “阿仙卡!也许可以避免吧?”

    ‘坏…我是星期五动手术”

    她的呻吟拖得很长,仿佛要把焦姆卡的心给揪出来似的。

    焦姆卡看不见她布满泪痕的面孔,只有一绝给头发映入他的眼睛。那柔软的头发触得他脸上发痒。

    焦姆卡想找些话说,但怎么也想不出来。他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希望她不要再哭了。他可怜她,超过对自己的怜悯。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哭着说。“还——有什么——意思?l…,,

    对这个问题,焦姆卡虽然从自身的模糊经验中得出了点看法,但却说不出什么名堂来。即使能够讲得清楚,根据阿霞的呻吟判断,无论是他还是任何别的人、别的什么理由,都无法说服她。从她的经验中所能得出的只是:如今活着毫无意思!

    “现在——还有——谁会——要我?…”她结结巴巴地说,十分伤心。“谁会——要——我?…”

    她又把脸埋在枕头里,眼泪把焦姆卡的一边面颊也给沾湿了。

    “不能这么说,”焦姆卡安慰她,还是那样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你当然知道,结婚主要在于…情投意合…性格一致

    “哪有那样的傻瓜光爱一个人的性格?!”她大声嚷了起来,怒气冲冲,像一匹马前蹄腾空直竖起来,把焦姆卡握着的那只手抽了回去;只在这时,焦姆卡才看到她那湿滚涌的、红红的、长着斑点的、气呼呼而又让人可怜的脸。“谁会要只有一只rufang的姑娘?!谁会要?17岁的时候就被割去!”她冲着焦姆卡叫嚷,什么都怪他。

    焦姆卡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使她得到安慰。

    “叫我怎么能上游泳场呢?!”这一新的闪念像针刺似的疼得她直喊。“怎么上游泳场!怎么去游泳?!”她两手捧住脑袋,身体成螺旋状扭曲,仿佛要把腰神断,最后竟偏离焦姆卡倒向了地板。

    各种款式的时髦泳装浮现在阿霞的眼前,使她心痛难忍——带背带的和不带背带的,相连的和两截的,今天的和明天的种种时髦式样,橘黄的和蔚蓝的,深红的和谈青的,素色的和条纹的,镶环形迹的,还没有试穿过、还没有在镜子面前照过的,一所有这些游泳衣她永远也不会去买,永远也不会去穿了!正是她今后再也不可能出现在游泳场这一事实,此时在她想像中是最痛心、最丢脸的!正因为如此,活着已失去任何意义

    而焦姆卡这时却从高高的枕头上喃喃地说些傻乎乎的不合时宜的话:

    “你知道,要是以后谁也不娶你…赌,我当然明白如今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否则我随时愿意跟你结婚,这一点你要相信…”

    “听我说,焦姆卡!”阿霞爬起来转向焦姆卡,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她已不再流泪,一个新的念头占据了她的心头。“你好好听着:你是最后一个!你是最后一个还能看到它、还能吻吻它的人!以后永远也不会有任何人吻它了!焦姆卡!躇,哪怕让你吻吻也好!哪怕让你吻吻它!”

    她把病号长衫敞开(其实它本来就没掩严实),一边好像又开始哭泣或呻吟,一边把宽松的内衣领口往下拉,于是里边露出她那注定要被割去的右乳。

    这真像是直接送到这里来的一颗太阳,光芒四射!整个病房顿时融烂辉煌!嫩红色的rutou(比焦姆卡想像中的大些!)浮现在他面前,眼睛简直顶不住这嫩红色的冲击!

    阿霞俯身向他的脑袋挨得很近很近,就这样托着那只rufang。

    “吻吧!你吻吧!”她等待着,敦促他。

    焦姆卡吸着从她怀里送来的暖香,怀着感激和狂喜的心情,像一头猪息似的,用急切的嘴唇拱向悬在他脸上这轮廓弯曲而丰满的整个rufang——它保持着固有的形状,无论是绘画还是雕塑都创造不出比这更柔和、更美的线条来。

    “你能记住吗…你能记住它曾经存在过吗?也能记住它是什么样吗?…”

    阿霞的泪水落到了他那头发剪短了的脑袋上。

    她并没把rufang收起来,并没挪开去,于是他又回到那一片嫩红中去,嘴唇轻柔地做着她未来的孩子永远不会对这只rufang做的那种动作。没有人进来,所以他吻遍了这悬在他脸上的奇宝。

    今天是奇宝,可明天就会被扔进垃圾堆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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