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引_第五章恩情难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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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恩情难了 (第5/9页)

立半晌,忽地连退数步,扑地坐到床侧,凝目门外沉重的阴影,凄然一叹,缓缓说道:

    “七年前一个晚上,爹爹、囊儿和我,一起坐在紫藤花的花架下面,月亮的光,将紫藤花架的影子,长长地映在我和爹爹身上,mama端了盘新开的西瓜,放在紫藤花的架子上,晚风里也混合着花香瓜香的气味。”

    管宁出神地听着,虽然不知道这少女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番话来,便却只觉她话中充满幸福柔情、天伦的乐趣,他虽然生长在豪富之家,父母又对他极为钟爱,但却从未享受过这种种温暖幸福的天伦之乐,一时之间,不觉听得呆了只见杜宇仍自呆呆地望着门外,她似乎也回到七年前那充满柔情幸福的境界中去了,而将自己此刻的悲惨之事暂时忘去。

    一阵暮风,自门外吹来,带人了更沉重的暮色,管宁目望处,却已看不清杜宇的面目,只见她斜斜倚在床沿的身躯,像是一条柔驯的猫一样,心中不禁一动,立刻泛起了另一个少女那娇纵天真的样子,却听杜宇已说道:“我们就慢慢地吃着瓜,静听着爹爹为我们讲一些他老人家当年纵横江湖的故事,mama靠在爹爹身上,囊儿靠在mama身上,大大的眼睛闭了起来,像是睡着了,爹爹就说,大家都去睡吧,哪知道…哪知道…唉——”她一声长叹结束了自己尚未说的话,管宁只觉心头一颤,棍不得立即夺门而出,不要再听她下面的话,因为他知道她下面要说的话,必定是一个悲惨的故事,面生具至情至性的他,却是从来不愿听到世上悲惨的事的。

    但是他的脚步却没有移动,而杜宇一声长叹之后,便立刻接着说道:“哪知爹爹方自站起身来,院子外面突然传来冰冰冷冷的一声冷笑,一个女人的声音缓缓道:‘杜…”

    她没有将她爹爹的名讳说出来,轻轻咬了咬嘴唇,才接着说道:“那个女人竟说要爹爹挟些…快些去死,我心里一惊,扑到爹爹身上,爹爹站在那里动都没有动,只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叫我不要害怕,但是我却已感觉到爹爹双手已有些颤抖了。”

    她眼险一合,想是在追溯着当时的情景,又像是要忍着目中又将流下的泪珠,管宁也不禁将心中将要透出的一口气,强自忍住,像是生怕打乱她思潮,又像是不敢在这沉重的气氛中,再加上一份沉重的意昧似的。

    杜宇又自接道:“这声音一停,许久许久都没有再说话,爹爹一面摸我的头,一面低声叫mama快将我和囊儿带走,但是mama不肯,反而站在爹爹身旁,大声叫院子外面的人快些露面——你知不知道,mama的武功很好——”她语声一顿,凄然一笑,像是在笑自已为什么说出这种无用的话来。

    但是她这一笑之中,却又包涵着多少悲愤哩。

    只听她沉重地喘息几声,又道:哪知mama的话还没说,院子外面突地吹进一阵风,院子里就多了两条人影,那天晚上,月光很亮,月光之下,只见这两人都是女的,一个年纪大些,一个却只有我一样的年纪,两人都穿着一样颜色的衣裳,我一直望着墙外,可是却也没有看清她们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管宁心中一寒:绿色衣裳!”

    只听杜宇一口气接道:“爹爹一见这两人,摸在我头上的手抖得像是更厉害了,但仍然厉声道:‘翠袖夫人,来此何干?’那年纪很小的女子冷冷一笑,从怀里拿了个黑黑的铁弹出来,砰地抛在地上,一面冷冷地说道‘我叫凌影!’爹爹见了铁弹,听了这名字,突然一言不发地将我举了起来,往外面一抛,我又惊又伯,大叫了起来,身不由主地被爹爹抛到墙外。”

    管宁忍不住惊呀一声,杜宇又道:“爹爹这一抛之力,拿捏得极有分寸,再加上我也练过些武功,是以这一跋跌得根本不重,我立刻爬了起来,哪知道又是咯地一声,囊儿也被抛了出来,被抛在地上,那时他年纪极小,只学了些基本功夫,这一跋却跌得不轻,马上就放声大哭起来,而院子里却已响起爹爹mama的叱喝声,和那个女子的冷笑声,我想跳进墙去,但囊儿怕得很厉害,我那时心里乱得不知怎么好,想了想就先扶起囊儿叫他不要哭,然后就拉着他一起跳进院子里。”

    此刻她说话的语声仍极缓,但却没有停顿,一口气说到这里,管宁只道她还要说下去,哪知她一顿,隔了许久,却又失声哭了起米,然而,她纵然不说,管宁却已知道她还没有说完故事。

    一时之间,他木然而立,只觉自己全身都已麻木,再也动弹不得。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

    夜色已临——这富豪之家的四周,都亮起了灯火,只有这角落,却仍然是阴暗,而那白杨木制的灵牌,在这腕暗的光线中,却更为触目。

    这触目的灵牌,在管宁眼中,像是一个穿着白袍的鬼魅精灵似的,不停地晃动,不断地扩大,纵然他闭起眼睛,它却仍然在他眼前。

    而杜宇的哭泣之声,生像是变成了囊儿垂死的低诉——此刻他也了解囊儿垂死还未说完的话,他知道囊儿要说的是,要自己为他爹爹复仇,不禁迷茫地低唱道:“他为我死了…我又怎能拒绝他死前的请求呢?何况…何况我已立誓答应了他。”

    但是,这仇人,却是曾经给了他无数温情,无限关怀,无比体贴的人,若是老天一定叫他们之间的一人去死,他一定会毫不考虑选择自己,而此刻,为着道义为着恩情,为着世间一种道德的规范,他应该去杀死她吗?他!应该怎么办呢?

    他望着地上的长剑,又一次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杜宇缓缓抬起头来,任凭自已的泪珠,沿着面颊流下,抽泣着说:“我不说,你也会知道,就在那短短的一刻之中,她们已杀死了我爹爹和mama,自此,我虽然没有再见过她们一面,可是她们的面容,我却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最后的一句话,虽只短短数字,然而在她口中说来,却生像是有十年那么长久,等到她将这句话再重复一遍的时候,管宁只觉身上每分每寸的肌rou,都为之冻结佐了,几乎无法再动弹一下。

    他垂下头,再抬起来,黑暗中的人影,仍然静静地坐在床侧,就生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一样。

    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

    两人面面相对,虽然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却听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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