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舂争及初舂景_第十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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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第4/5页)

额亦都的儿子很多,第十六子名叫遏比隆,是世祖驾崩时的“四顾命”之一;又是圣祖元后孝昭仁皇后之父。纳亲便是遏比隆的孙子,十几岁时便得世宗的重用。纳亲之父名叫尹德,原来只是一名子爵。他祖父遏比隆的公爵,原来已有尹德的侄子阿尔通阿所承袭,但在康熙末年及雍正继位之初,对于皇室之间的明争暗斗,作为椒房贵戚的阿尔通阿,对世宗所表现的忠诚不够;因而被革了爵,改由他的伯父尹德承袭。

    只是尹德捧日有心,效劳无力,因为年纪衰迈了。雍正五年四月,在世宗的暗示,上奏告病,请以其子承袭公爵。他有两个儿子,长子策楞已由御前侍卫外放为广州将军;次子即是纳亲,年未弱冠,尚待历练。照常理说,应由策楞以长子的身份袭爵;可是当时的四阿哥,也就是现在的皇帝,认为纳亲年少气锐,勇于任事,值得培植。世宗接纳了他的意见,于是原为笔帖氏的纳亲,一跃而为二等果毅公,授为散佚大臣,命在乾清门行走;雍正九年特授为御前大臣,兼管銮仪使,成为皇帝的近臣。在两年派为军机大臣,又居然列于重臣之列。

    及至当今皇帝御极,纳亲更加飞黄腾达了,管镶白旗旗务,兼理内务府事务,不久又授为领侍卫内大臣,协办总理事务,原来的差使照旧以外,复又进为一等公。乾隆二年迁为兵部尚书兼议政大臣,而又兼管户部三库及圆明园事务,好的他年轻力壮,不怕辛苦,而且也不好声色货利,所以才具虽短,皇帝还是及其信任。可使王公大臣对纳亲却都不怎么欣赏,因为他秉性刚愎,而且少年得志,不免骄倨;更因为以清廉自命,误解了“无欲则刚”这句成话,已为不要钱就可以颐指气使,因而爵位较低满汉大臣,对他都很头疼。

    平郡王当然不必忌惮;只是意见不和之时居多,也不大愿意跟他打交道。面奉上谕以后,当即率直回奏:“臣派方观承跟纳亲去密商。如何之处,臣明日回奏。”

    得到皇帝的同意后,平郡王一回府便将方观承找了来,告诉他有这回事;又说:“我已经面奏过皇上,你去见他,也就等于钦派了。不必怕他。还有他养了好几条西洋大沟,你要小心。”

    方观承笑了“纳公我不怕;他的西洋大狗我更不怕。”他说:“我见过许多。”

    方观承关外省亲,南北长行七次之多,被好些豪门巨族的看家狗咬过;久而久之,学会了一套驯狗的方法。到的纳亲府上,只见他对四条一拥而上、做诗欲扑的巨獒,这面摸一摸头、那面探一探项下,四条其大如犊的狗都乖乖的摇着尾巴安静下来。这一下,现就让纳亲的护卫倾服了“方老爷真有你的!”一个个翘着拇指称赞,然后动问来意。

    “我来见纳公,有极要紧的事谈。”方观承又说:“只能跟纳公一个人谈。”

    这话一传进去,纳亲知道方观承的分量,当即在他一座有“西洋大狗”守卫的院落中接见。

    “方观承,”纳亲向来是这样连名代姓叫汉官的“你来干什么?”

    “我来送一件大功劳给纳公。”

    此言一出,纳亲的态度不同了“请坐!”他向外喊道:“看茶。”

    进来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厮,想了一下才明白,转脸对那小厮说:“你出去看住垂花门,不准人进来。”

    等小厮走远了,方观承方始开口:“纳公,有人打算进一顶明黄软轿,恭祝万寿,纳公你听说了没有?”

    “没有啊!”纳亲答说:“这可是新鲜事。那时谁啊?”

    “想也想得到的。”

    “你这一说,我明白了;必是郑家庄的那位。”

    这是指理亲王—雍正元年,世宗为了隔离废太子胤仍,命内务府在山西祁县郑家庄修盖房屋,供胤仍居住,弘皙为了侍奉父亲,同时移居郑家庄,直到胤仍病殁,方始回京。

    “他进这么一顶轿子,总有个道理吧?”纳亲问说:“是不是有意犯上?”

    “纳公问得好?照纳公看,等他进了这顶轿子,皇上应该怎么样?是赏收呢?还是退回给他;或者严旨训斥?”

    “你也问得好。”纳亲沉吟了一会说:“既然你说要送一件功劳给我,你就干脆说吧,我应该怎么给皇上效力?”

    “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后发着制于人。”纳亲问道:“这是谁的意思?平郡王?”

    “是的。”

    “庄亲王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连他都不知道?”纳亲有些踌躇了“这件事就难办了。”

    “难在何处?”

    “投鼠忌器,会牵累庄亲王。”

    方观承知道纳亲虽然骄倨,但也识得厉害,庄亲王是不敢得罪的。看样子非搬出大帽子来不可了。“纳公,平郡王不是鲁莽的人。他叫我来跟纳公商量,当然事先捉摸过,又把握不致牵累庄亲王。你请放心。”

    弦外有音,约略可辨,纳亲心想,这样的大事,平郡王当然要面奏请旨,至少经皇帝默许,才敢这么做。于是他说:“好吧,请你再说下去,先发该怎么发?”

    “第一,纳公要马上多方面打听,到底有那些人跟郑家庄的那位同谋;第二,要找个人,当然是要宗室,肯出头首告。”

    “嗯,嗯,还有呢?”

    “还有,就是要隐秘。”

    “这当然。”纳亲想了一下说道:“你说要隐秘,最好你来帮我的忙。”

    “我天天在‘南屋’,纳公随时招呼我好了。”

    “南屋”是军机章京治事之处;相对军机大臣入值得“北屋”而言。纳亲摇摇头说:“那里人多,怎么谈得到隐秘?而且我也不能老找一个人说悄悄话,你想呢!”

    “是!”方观承问道:“那么,纳公有什么高见?”

    纳亲不答而问:“你的底缺是内阁中书不是?”

    “是。”

    “我跟平郡王谈过,应该保你升升官才是。他说,你不愿意,有这话没有?”

    方观承何尝不原意升官?但因平郡王不愿显出沽权的痕迹,而他跟平郡王的关系,朝中无人不知,能当军机章京,已颇有正途出身的同列在嫉妒,如果再有平郡王的保荐而升官,更遭人妒,对他自己对平郡王都觉不妥,所以曾坦率辞谢。此时纳亲问到,自不必细说其中的委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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