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舂争及初舂景_第二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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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第5/5页)

  “你是说他们的个子不相配?”

    “是的。”

    “震二爷也是这么说。你倒想想,有什么相配的人没有?”

    “你们别乱找人了!”是曹震接口,一面说,一面踱了过来,向锦儿说道:“我想得了一个人,回头告诉你。”

    “怕什么,又没有外人在这里。”

    这一下,曹震不能不说了;否则倒真想拿曹雪芹与秋月当外人似的:“王爷还想找一个人。”他说“我看阿元倒合适。”王爷自是指平郡王;子嗣不旺,想再纳妾也是情理中事,秋月便既问说:“阿元长得可是宜男之相?”

    “屁股那么大,你说是不是宜男之相。”曹震还作了个手势。秋月想笑不敢笑;锦儿却白了他一眼“这又让你看清楚了,”她说:“你想,我怎么能不的疑心病?”一闻拈酸之语,曹雪芹与秋月不觉得可笑;锦二也自知过分了些,悄悄起身,从容而去,看样子是到厨下检点待客的肴馔去了。

    “震二爷,”秋月问道:“想添一位姨娘是王爷的意思,还是太福晋的意思?”

    “王爷的意思。”

    “太福晋呢?”

    曹震想了一下答说:“没有听说。想来也不会反对吧。”

    “还是问清楚的好。”

    原来平郡王的太福晋,驭下特严,是曹家的亲族,以及与曹寅、两代交好的友朋门下,无不知道的事。但照秋月的了解,太福晋为人的厉害,还不止于“驭下特严”四个字,而另有令婢妾无法忍受之处。一直为曹家亲友私下所批评的事“老王”纳尔苏的庶出之子,都夭折了——纳尔苏共有七子,除长子平郡王福彭之外,嫡福晋还生由第四子福秀、第六子福靖,以及三年前夭折的第七子福端。此外庶出的第二子福聪,第三子福彰,第五子福崇,活得最久的也不过六岁。何以她生四子,只夭其一;而庶福晋吕氏、徐氏所生之子,尽皆不育?此中不免有很多不堪究诘的疑问。因此,秋月对平郡王纳妾是否已征得太福晋的同意这一点,格外重视,在曹震是不难理解的,以太福晋驭下之严,如果是她准许平郡王纳妾,可望对新人有适度的宽容,否则就很难有不找麻烦的日子了。

    “你的话说得也对,当然要先请示太福晋。不过,天下过了中年的太太们,心思都是一样的,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抱孙子。”曹震接下来说:“王爷除了嫡福晋之外,如今有两位侧福晋,一位庶福晋;连先前的嫡福晋,一共六位,可就是没有子息,我想太福晋在这一层上头,也很着急。”

    “我看不然,”秋月说了这一句,停下来考虑;结果还是把她的看法说了出来,不过前面加了一段话:“震二爷,你说的王爷没有子息,将来爵位没有人继承,所以太福晋很着急。这件事,不是我能懂得;就懂,也不是我能谈的。不过,震二爷,有一点,你不知道想到没有,平郡王是‘铁帽子王’,将来谁承袭都是太福晋的孙子。”世袭罔替的王爵,为之“铁帽子王”;平郡王福彭将来去世,爵位也不会取消,照定制,会在他的胞侄中择一继承,甚至兄终弟及,由福秀或福靖袭爵。反正谁继承王位都是太福晋的嫡亲骨血,所以眼前平郡王福彭无子,在太福晋看,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这样,宜男之相就不成其为太福晋为长子择妾最看重的一点“我想,”秋月又说:“太福晋总还要看看,阿元有别的长处没有?最要紧的性情能投和他老太太的脾气。”

    “对!”锦儿接口:“我也是这么想。”

    于是秋月跟锦儿便谈太福晋的脾气;又为阿元担心,因为太福晋不喜露锋芒的人,而照杏香与曹雪芹形容,阿元似是精明强干一路的人。她们谈得很热闹,他们兄弟俩却默无一言,曹雪芹是自觉不便开口;曹震心中另有盘算,负手绕室,走了两圈,突然停住。“只要太福晋说一句,把这个人找来看看,事情就算成功了。”

    “这话怎么说?”锦儿发问。

    “那时全在我。”深思熟虑以后的曹震,有条不紊的说:“王爷十之八九会看的中,太福晋的脾气不敢说,看中了最好;看不中我也有话说。”

    “怎么说法?”

    “我跟乌都统说,平郡王很喜欢阿元,你不如暂时把她留一留;到太福晋点了头来要人了,那时候如果来个人去楼空,且不大煞风景?乌都统一想巴结王爷,听我这一说,自然就把阿元留下来了。”曹震得意地说:“你道我此计如何?”

    “也要靠你会说鬼话。”锦儿笑着向曹雪芹说:“这一来,你可以放心了。”

    “还不知道王爷的意思怎么样呢!”

    “王爷那儿,得请震二爷善为进言。”秋月接着曹雪芹的话说:“倒是太太应该早早动身,双管齐下,得把时候拿捏准了。”

    “一点不错。”曹震深深点头“只等王爷同意了,我亲自送太太去热河,我谈阿元的事,太太提亲。一等谈妥了,我送太太回京,顺便把阿元带了来;这里就带赶紧‘放定’,赶在秋天办喜事。乌二小姐一过了门,阿元的事,到头来不成功也不要紧。”

    大家都觉得他的打算很妥当,于是细细安排步骤;曹震因为陵工事繁,但愿速去速回,拿时宪书来看,第四天就是长行的好日子,主张那天就走。

    “这怕太仓促了。”秋月还只说了一句,锦儿已大声嚷了起来:“那怎么行?还不知道太太的意思怎么样呢!就算太太也愿意赶紧动身,可是收拾行李,预备送人的礼;还得辞行,三天来得及吗?”

    “辞行就免了吧!”

    “有的地方好免,有的地方能免吗?象太福晋那儿,能不说一声。”

    “还有,要把邹姨娘也带了去,”秋月说道:“震二爷,三天实在不够。”

    “那好!你说吧,几天?说定了我好安排我自己的事。”

    于是复又翻查时宪书,斟酌再三,选定十天以后的一个好日子动身;一切车马服役,不消说的,是归曹震预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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