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08节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08节 (第9/14页)

而是别人强加给他的。

    法军首先拿下敌军左翼,俯瞰乌古蒙城堡,直到埃圣特和帕普洛特田庄的高地。在右翼,他们攻打蒙圣让村庄;热罗姆亲王在中央拿下了埃圣特。但是到下午六时,普鲁士的预备队出现在圣朗拜尔,对埃圣特发动了疯狂的反攻。我军部队已经冲破帝国近卫军的方阵,但是布吕歇尔率领精神饱满的军队突然赶来,包围了我军剩余的部队。在这支不朽的铁军周围,三百门大炮齐声轰鸣,二万五千匹战马疾速奔驰,大量逃兵卷着滚滚尘埃,裹着滚滚硝烟,顶着一阵阵机枪的扫射,把一切都带人被一枚枚康格莱韦火箭①划破的夜幕:这场战斗似乎浓缩了欧洲的一切战斗。法国士兵两次喊起了“胜利哕!”两次都被敌军的纵队压了下去。我方阵地上的火力停止了;弹药已告罄尽;在三万死者中间,一些受伤的掷弹兵拄着长枪,仍然挺立在阵地上;他们脚下,堆着十万冷却的,血迹斑斑的炮弹球;他们手上的枪,刺刀已经拼断了,枪管里没有火药了。离他们不远,那个战争人物眼光发呆,谛听着火炮的轰鸣。那也许是他一生听到的最后一声炮响。在那屠场上,他弟弟热罗姆还在领着残部拼杀。敌军的人数压倒了他们。但他们的勇敢并未带来胜利。

    ①发明火箭者是英国人威廉?康格莱韦,故以他的名字命名。

    同盟国一方阵亡的将士估计有一万八千人,法国方面有二万五千人,英军有一千二百个军官战死;威灵顿公爵的副官不死即伤:在英国没有一家不举丧。奥伦治亲王肩头中了一弹,奥地利大使攀尚男爵的手掌被子弹射穿。英国人得胜全靠了爱尔兰人和苏格兰的山地族,我们骑兵几次冲锋,都未突破他们的防线。格鲁希将军的部队没有往前移动,也就没有参加战斗。两军带着十个世纪来的民族仇恨所激发的勇敢和顽强,进行了剑与火的较量。卡斯尔雷勋爵在向英国上院报告战斗经过时,说道:“战争结束后,英法两国士兵在同一条溪流里洗濯他们血淋淋的双手,两岸的人互相称赞对方勇敢。”威灵顿总是波拿巴的克星,或者更确切地说,这个英国天才总是拦住他的对手法国天才通往胜利的道路。今日普鲁士人向英国人索讨这场决定性胜利的荣誉;可是,在战争中,造就胜利者的并不是完成的行动,而是威名:真正打赢耶拿战役的并不是波拿巴①。

    ①在夏多布里昂看来,那场战役真正的胜利是达武在奥埃斯蒂德村取得的。

    法国人犯了大错!他们弄错了敌军或者友军;他们迟迟才占领四胳臂那个阵地;格鲁希元帅②率领三万六千人马,负责拦阻普鲁士人,然而他根本没有见到普军,竟让他们通过了:我们的将军们就是在这一点上互相指责。波拿巴按照习惯,实施正面攻击,而不是迂回打击英军的侧翼,而且以主子的自以为是,忙于切断一支并未被打败的敌军的退路。

    ②前面称格鲁希将军。他原为拿破仑部将,复辟时期留任将军。拿破仑百日政变后封他为元帅,但复辟王朝只到一八三一年才予以承认。

    对于这场灾难,人们编造了许多谎言,也说了一些相当离奇的实情。“近卫军都战死了,没有投降”那句话,就是一句谎言,人家都不敢再为之辩解。看来在战斗开始时,苏尔特向皇帝提了几条战略上的意见。“你被威灵顿打败过,”拿破仑冷冷地回答他说“就总以为他是个了不起的将军。”到了战斗后期,副官蒂雷纳先生催促波拿巴赶紧撤退,免得落到敌人手里:波拿巴恍如走出噩梦一样回过神来,起初还发了一通火,后来突然把马一夹,飞快地逃走了。

    皇帝归来——德?拉斐德再度露面——波拿巴再遭废黜——贵族院争论激烈的场面——二次复辟的凶兆

    六月十九日,巴黎残老军人院鸣炮百响,宣告利尼、夏尔勒卢阿和四胳臂等地的大捷,人们在滑铁卢前夕庆祝幻觉的胜利。第一个把这场失败的消息传给巴黎的,正是拿破仑本人。这是历史上最惨重的失败之一。就结果来说,他于二十一日夜里进了巴黎城门,就像是他的阴魂回来通知朋友他已不在人世似的。他下榻在爱丽舍—波旁宫:当他从厄尔巴岛回来时,是在杜伊勒利宫下榻;这两处庇护所都是由他本能地选择的,它们显示了他的命运的转折。

    在外国一场高贵的战斗中,拿破仑输了,而在巴黎,他还得忍受一些辩护人的争宠邀功,这些人想把他的不幸藏起来:他后悔在出发亲征之前没有解散议会;他也经常悔恨没有派人毙了富歇和塔莱朗。不过有一点是确实的,这就是在滑铁卢战役之后,波拿巴禁止自己做出任何暴烈行为,也许他这是服从了本来的平和性情,也许他是被命运驯服了;他不再像头一次被黜之前那样说:“一个伟人逝世会带来多大损失,大家走着瞧吧。”这股狂劲已经过去了。他对自由生出反感,想到要砸碎朗儒依纳主持的众议院。此公原是一个公民,后来当上了元老院议员,从元老院议员转为贵族院议员,然后又复归为公民,最后从公民再度爬上贵族院议员的高位。拉斐德将军是众议员,在议院宣读了一个提案,表示:“议会要永远存在下去;任何解散它的企图都是严重的背叛,罪大恶极,任何企图做出此种行为的个人,都是叛国贼,或者被判为叛国贼。”(一八一五年六月二十一日)

    将军的演说是这样开头的:

    “诸位,多年来,我这是第一次亮开嗓子说话,追求自由的老朋友将认出我的声音。此时,我觉得自己是被召来向你们谈论祖国的危险的…现在是团结在三色旗周围,团结在一七八九年的大旗周围,团结在自由平等和公共秩序的大旗周围的时候了。”

    这篇演说过时的口气一时间使人们产生了幻觉;人们以为看到革命从坟墓里走了出来,一脸苍白,皱纹麻密地出现在议会论坛上;拉斐德就成了革命的化身。不过这种要求秩序的提案,只不过是米拉波从前的提案的花样翻新,只是从一座旧武器库里搬出来的报废的武器。拉斐德虽然从生到死,都始终活得高尚,却无法把中断的时间之链焊接起来。邦雅曼?龚斯唐去爱丽舍—波旁宫晋见皇帝,发现他在花园里。宫外的马里尼大马路上挤满了群众,他们呼喊着:“皇帝万岁!”这种发自人民群众肺腑的呼喊令人感动;因为这是向一个战败者发的!波拿巴对邦雅曼?龚斯唐说:“我给这些人带来了什么好处?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贫困潦倒,我扔下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一贫如洗。”如果情绪激动的议员当时没有听错,也许这是波拿巴惟一发自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