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09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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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节 (第8/9页)

月十九日参加了那可怜的爱丽莎的葬礼。美丽的德里塞尔夫人①,当死神降临时,完成了她的肖像画。回到孤独的地狱街后,我不胜伤感地躺到了床上;这些伤感的思想自然来自青春、美好和坟墓的联想。六月二十日早上四点,长期效忠于我的巴蒂斯特走进我的房间,靠近我的床,对我说道:“先生,院子里来了许多人,坫在各个门口,他们强迫德布罗斯①把通车的大门打开,这里就有三位先生要找您谈话。”他说完这些话,领头的那个人很礼貌地走近我的床,说他是奉命来逮捕我的,要把我带到警察局去。我问他太阳是否已经升起,法律所要求的事和他是不是持有合法的逮捕令:他没有回答关于太阳的问题,却出示了下面的证件:

    ①她出生在拉博尔德的瓦朗蒂纳,嫁给了工业家、邦雅曼的兄弟加布里埃尔·德里塞尔。梅里梅很爱她。

    ①守门人。

    抄件:

    巴黎警察局

    经国王批准

    我们,国务委员,巴黎警察局长鉴于已掌握的情况

    根据刑事诉讼法第十条之规定,我们要求警察分局局长,在受阻的情况下,或者别的人,亲自前往德·夏多布里昂子爵的住所,需要时,前往任何地方,由于其参与反对国家安全的阴谋,要寻找和截获一切包括挑动犯罪,反对公共安全,需要审查的文件、通信、著作,以及他掌握的所有煽动暴乱的物资或武器。

    当我在看妨害国家安全的大阴谋的通告时,虚弱的我刚被告知,那警长对他的下属说道:“先生们,干你们该干的事吧!”这些先生们要干的事就是打开箱柜,翻遍所有的口袋,查找证件、书信和书写材料,寻找罪证和各种武器,像警察局文件规定韵那样。

    看完那份文件之后,我对那位暴徒兼小偷们的体面队长说道:“先生,您知道我一点也不承认你们的政府,我抗议你们对我采取的暴力行动。但由于我手无缚鸡之力,我决不会同你们厮打,我马上起床跟你们走。不过,先请你们坐下。”

    我穿好衣服,没什么可带的,便对那位体面的局长说道:“先生,我听您的吩咐,我们是步行吗?”

    “不,先生,我准备了一辆马车,用它带您去。”

    “谢谢您的好意。走吧,先生。不过得委屈您一下,我得去同夏多布里昂夫人告别一下。允许我一个人进到我妻子的房里去吗?”

    .

    “先生,我陪着您到她的房门口去吧,我在那里等着您。”

    “很好,先生。”

    于是我们下了楼。

    一路上我发现到处都布满了哨兵,在林荫道旁直通我家花园尽头的小门旁还有骑哨。我对那头头说道:“这些防范措施毫无用处,我根本没有想过从你们的手里逃跑,溜掉。”那些先生忙着翻我的材料,但一无所获。我那把马梅卢克①时代的大马刀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低声商量了一会之后,最后把那件武器留在了那堆灰尘满布的书籍里面;跟它躺在书堆里的还有一个我从圣地带回来的黄色木头上雕刻的耶稣像。

    ①马梅卢克(Mamelouck)统治埃及和叙利亚的王朝(一二五○—一五一七)。

    这幕哑剧差点让我笑出声来,但我为夏多布里昂夫人忧心忡忡,肠断魂消。有谁了解她的为人,又有谁了解她对我的脉脉温情,她心中的恐惧,她那丰富的想象力,和她那糟糕的身体状况?警察的从天而降以及我的被捕会使她痛苦万分,她已经听到了噪杂声了。当我在这么个异乎寻常的时刻去到她的房间里时,我发现她坐在床上,胆战心惊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啊!真见鬼!”她叫道“难道你病了吗?啊!天啦!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她浑身发抖。

    我禁不住潸然泪下,我抱着她,对她说道:“没什么,有桩新闻诉讼案件,要我去说一说,做证人。几小时以后,一切就会结束,我会回来同你一道吃早饭的。”

    密探头子就站在敞开的门口,他看到了这一幕。我边说边走回到了他的身边:“您看到了,先生,您的来访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我同他们一起穿过院子,其中三个和我一块上了马车,其余的步行跟在俘虏车后面,我们顺当地到了警察局的院子里①。

    ①在司法大楼。

    监禁我的监狱看守还没有起床,他们敲打他的窗子才把他叫醒,于是他去给我准备住处。他去忙乎他的事去了,我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同我在一起的还有莱奥托先生。他负责看守我;此人很正直,他同我交谈,友好地对我说道:“子爵先生,我很荣幸地记起了您,那时您是大臣,在去国王家时,我好几次向您举枪致敬:我那时是卫兵。可是您究竟图个啥呢?您不是有妻室儿女的人吗?总得活下去呀。”

    “您说得对,莱奥托先生。这个差使能给您带来多少收入?”

    “啊?子爵先生,这得看被捕人的情况…额外补贴时多时少,就像在战场上打仗一样。”

    在踱步的时候,我看到一些打扮各异的密探进来了,他们戴的面具像是开始封斋时人们从田舍花园回来时戴的面具:他们回来汇报夜间发生的事和他们的行动。他们中的一些人打扮成色拉商人,沿街叫卖的小贩,煤炭厂、菜市场的搬运工人,旧衣商人,拾破烂者,以及管风琴演奏者。另外一些人戴着假发,假发下面露出了另一种颜色的头发,还有一些人留着胡须和小胡子。还有一些人拖着两条腿像应受尊敬的残疾人,在钮扣眼上带着鲜艳的红带子。他们走进一个小院子,很快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回来时不再有胡须,不再有颊髯,不再有假发、面罩、假腿,手臂也不再斜吊着了。黎明到来时,警察局里的这些包打听随着天色渐亮逐渐离开、消失了。我的住处已安排好,那看守来告之了我们。莱奥托先生,帽子戴得很低,把我带到了我的住处门口,他边走边说把我交付给了监狱看守和他的手下人:“子爵先生,我很荣幸向您致意,再次见到您我很高兴。”那扇门随后关上了。我走在手里拿着钥匙的监狱看守和两个侍从前面,这两个人跟着我,怕我逃走。我登上一个狭窄的楼梯上了二楼,一条又小又黑的走廊把我引到了一道门前;监狱看守开了门,我跟着他进了我的囚房。他问我是不是什么都不缺,我回答说一个小时后我要吃早饭。他告诉我说那里有个咖啡馆和一个餐馆,他们向囚犯提供任何想要的合适东西。我请求看守,如果他能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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