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鹦鹉_第九章老谋深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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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老谋深算 (第6/8页)


    这个地方,也就只有太平杂货铺一条老蛔虫。

    据讲他就像人家肚子里的蛔虫,不管人家心裹在想什么都知道。

    他左手掌着灯,右手却提着一个袋子,好象日前他拿来装白粉给王风的那种袋子。

    他那张满布皱纹的脸庞,灯光下看来更疲倦,更苍老,眼睛里仍是带着一种恶作剧的笑意,却不看那六个杀手,只是望着瓦面上的王风,忽然举起了右手的袋子,大声道:

    “你还要不要买刷墙的白粉?”

    灯光照不上瓦面,王风那边与他站着的地方最少有五丈距离,他居然看得到那么远。

    王风也觉得奇怪,他摸摸鼻子,才应道:“那面墙我已经刷完了。”

    老蛔虫道:“你买白粉好象并不是只用来刷墙的。”

    王风说道:“我现在也不想毒瞎别人的眼睛。”

    老蛔虫摇摇头,不再理会王风,转向那个小姑娘,道:“那边的小姑娘,这袋白粉卖给你怎样?”

    小姑娘立即摇头。

    老蛔虫不死心,又道:“平时这样的一袋白粉我卖九钱五分,现在开门第一宗生意,我只收九钱。”

    小姑娘又摇头,道:“如果是胭脂水粉,我还会考虑,刷墙的白粉我实在用不着。”

    老蛔虫道:“刷墙的白粉不一定要用来刷墙,譬如瓦面上我那位客人,就是用来弄瞎别人的眼睛。”

    小姑娘道:“要弄瞎别人的眼睛我早已有一种更简单的办法,”老蛔虫道:“哦?”小姑娘道:“就是这一种。”

    这句话出口,她纤巧的身子就燕子般飞起,飞落在一个杀手的面前。

    这个杀手正是七杀手的老三。

    老三的肩上扛着老七的尸体,右手仍空得出来,手中已有刀。

    他一声暴喝,一刀“怒劈华山”,迎头砍过去。

    刀未到,小姑娘的身子已又飞起来。

    刀从小姑娘的脚下砍过,小姑娘的身子却凌空翻到老三的身后。

    老三只觉得眼前一花,旋即一痛。

    难言的刺痛,针一样直刺入他的眼深处,然后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双眼都已闭紧,眼缝中血丝奔流。

    他左手掩眼,撕心裂肺地一声狂叫,霍地猛转过身子,刀同时亦转过去,一出手就是八刀。

    身子这一下猛转,老七的尸体亦从他的肩头掉下,他的第一刀也竟就砍在老七的尸体之上。

    其它的七刀亦砍了上去。

    他的眼已瞎,鼻子却仍很灵敏,一嗅到血腥,刀更狂,八刀之后又八刀,老七的尸体落到地上之际,几乎已变成rou浆。

    小姑娘一刀都没有沾上,她的身子翻到老三背后又再一翻,斜刺里飞回原处。

    她的面上仍带着娇憨的笑容,眼神却森冷如冰,一双右手斜斜的举着,红红的衣袖已褪到她肘下,露出雪白的一截手臂。

    她的拇指食指夹着一支闪亮的长针。

    绣花针!

    针尖上有血,莫非她就是用这支绣花针刺瞎了老三的眼睛?

    这办法的确更简单。

    她又笑。

    温柔的笑声似已变得恶毒。

    五个杀手看在眼中,听在耳内,又是惊,又是怒,两个赶紧冲了上去,捉住了老三的双手。

    老三在七个兄弟之中算最魁梧的一个,也可以算是力气最大的一个,那两个杀手竭尽全力,还费上一番力,才今他将刀停下。

    他的面上已遍是鲜血,仍是一脸凶狠的神色,灯光照上去,更觉得可怕。

    灯光本来还很远,还照不到他那边,五个杀手本来没有在意,突然在意,回头望去,才发觉老蛔虫距离他们已不足一丈。

    他们一回头,老蛔虫就停下了脚步。

    灯光却井未稳定。

    老蛔虫掌灯的左手不住在颤动,在他这双手之上,即使铜灯也难得稳定。

    老年人的手大都如此。

    老蛔虫的年纪也实在不小了。

    六个杀手只剩五对眼睛,这五对眼睛现在终于看清楚了老蛔虫。

    他们忽然觉得,这条老蛔虫有些不寻常。

    无论怎样看来,这条老蛔虫也只是一个糟老头子,但一个糟老头子脚步又怎会这么轻?

    老蛔虫仍不理会他们,他的目光正凝在红衣小姑娘手中的绣花针之上,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就不相信你那支绣花针比这袋白粉还好用。”

    “用”字出口,他的人就冲向老大“用”字还未说完,他的人已在老大面前。

    好快的身手。

    老大早已在小心,一把刀早已在准备侍候他。

    像老大这种老江湖,经验已不少了。

    一个做老大的人,反应亦大都比较敏锐。

    老蛔虫的来势虽突然,虽迅速,可是一冲到老大面前,老大的刀兜面向他劈落。

    这一刀比起老蛔虫的行动似乎更突然,更迅速。

    老蛔虫好象给吓呆了。

    眼看着这一刀就要将他的面劈开,谁知道噗一声,刀竟是劈在那袋白粉之上。

    整个面袋几乎开了两边,白粉飞散,附近一带立时就像是陷入漫天迷雾之中。

    灯光于是也变得朦胧。

    老大却连灯光都已看不到。

    其实他什么都已看不到了。

    一种强烈的恐惧剎那袭上了他的心头,他怪叫一声,手中刀“刷刷刷”地一连几十刀,护住了浑身上下。

    白粉在刀风激荡之下愈发迷蒙。

    六个杀手几乎都被迷住了眼睛,手中刀纷纷砍出。

    本已给绣花针刺瞎了眼睛的老三本来不受影响,可是,耳听刊刃破空之声乱响,惊呼怒斥之声此起彼落,手中刀不由亦砍了出去。

    六刀齐动,白粉飞散得更开。

    灯虽还亮着,灯光已凄迷。

    凄迷的灯光鬼火般在白雾中跳跃,老蛔虫左手掌灯,一个身子鬼魂也似在白雾中飘飞。

    飓一声,他手中那几已变成两边的布袋脱手飞出,掷在一个杀手的面门,袋中所剩的白粉亦同时打在那个杀手的面上。

    那个杀手的眼睛已紧闭,嘴巴亦已抿实,鼻孔却没有塞上。

    白粉箭一样打进他的鼻孔。

    他一声闷嘶,猛从迷漾的白雾中冲出,一冲两丈,仆倒街头。

    几乎同时又有两个杀手冲出白雾,冲出就倒下,倒下就不再起来。

    他们的身上都不见有伤痕,一个人头皮却有些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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