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海六部曲2:地海古墓_第二章围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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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围墙 (第3/4页)

。既然统治者“无名”后世服侍的女子也随之“无名”

    阿儿哈不常去墓碑间走动。墓碑就竖立在宝座殿后方,石墙环绕的山顶,那儿未曾有别人涉足。每年两次献祭的仪式都在宝座前进行,日子是在最靠近春分和秋分的月圆日。仪式进行时,阿儿哈会端着一只大黄铜盆,由宝座殿的低矮后门走出来。铜盆里盛装的是guntang冒烟的山羊血,她必须将这些山羊血一半洒在那块仍然屹立的黑墓碑石脚,另一半洒在已倾的任何一块墓碑上。那些倾倒的墓碑深嵌在岩尘中,迭经数世纪献祭羊血之赐而陈垢斑斑。

    有时阿儿哈会在清晨时分独自在黑石间漫步,想弄清楚上头刻的是什么,因为此时晨光斜射,岩石上模糊的隆起和凹痕较为凸显。不然,她就坐在墓碑间仰望西边群山,俯瞰下方一览无遗的陵墓所在地建物屋顶和围墙,观看大屋与守卫宿舍周围的第一波晨起sao动,并遥望绵羊和山丰群被驱赶到青草稀疏的河畔。在墓碑区那里,永远不会有什么事好做,她之所以去,一方面是由于准许她去,一方面是由于在那儿她可以独处。那儿其实是个荒凉的地方,即使顶着这沙漠地带正午的暑热,那一带仍然有股阴冷感。有时邻近的两块墓碑间风声飕飕,就好像两块墓碑正倚着彼此在倾吐秘密。但最终没有说出任何秘密。

    另一道较低的石墙从墓碑围墙的一处延伸出去,这道石墙绕行陵墓所在地全区山丘,呈一长条不规则的半圆,半圆末端朝北伸向溪河,逐渐消失于无。这道石墙起不了什么保护作用,只是把所在地分隔成两半,一边是三座庙宇殿堂、女祭司住房、管员宿舍,另一边是守卫宿舍和奴隶棚屋。奴隶平日负责所在地一切种植、放牧及饲养工作。守卫和奴隶不曾跨越这道石墙,除非遇上几个极神圣的庆典,才会有守卫、鼓手、号手等参与女祭司的行列,但他们从不曾踏进神殿大门。此外,没有别的男人曾涉足所在地内侧土地。以前曾有四岛屿的朝圣者、帝王和族长来此敬拜;一个半世纪前,第一位神王也曾亲临他的神庙制定仪规。但就连他也不能进入墓碑间的地带,就连他也必须在围墙外侧用餐、就寝。

    只要把脚趾踮进岩石罅隙,就能轻易爬上这道矮墙。暮春的某个下午,小小被食者与一个名叫潘姒的女孩就坐在墙头。两人都十二岁了,那天下午本应在大屋内一间很大的石阁楼纺织室中,坐在几架总是扭着清一色黑丰毛的大纺织机旁,织制黑袍需用的黑布。她们借口到庭院井边喝水,溜了出来,然后阿儿哈说:“走吧!”便领着那女孩步下山丘,绕到看不见大屋的围墙边。两人爬上去坐在十呎高的墙头,没穿鞋的脚放在围墙外侧晃荡,俯瞰东方和北方延伸不尽的平原。

    “真想看看大海。”潘姒说。

    “看大海做什么?”阿儿哈说道,嘴巴边嚼着从墙头拔下来的苦味马利筋梗。这个贫瘠岛屿的花季刚过,所有长得慢、谢得快的沙漠小花,不管是黄是粉是白,都准备结籽了,风中散布着灰白色的细羽毛和伞状种子,正向地面抛掷巧妙的钩状针球。果园的苹果树底下,一地碎花办,白色粉色错杂,但枝桠犹绿——那是所在地方圆数哩内仅有的绿色。由这一头地平线望到另一头地平线,除了西边群山因洋苏草刚绽放花苞而形成一条银蓝色色带外,所有一切都是单调的沙漠茶褐色。

    “唔,我不知道看海要做什么,只是想看看不同的东西罢了。这里永远一成不变,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每个地方发生的事,都由这里开始。”阿儿哈说。

    “噢,我晓得…但我想看一两件正在发生的事!”

    潘姒微笑着,她是个性情温和、外貌悦人的女孩。她把脚底放在被太阳晒热的岩石上搓磨着,一会儿又接着说:“你知道,我小时候住在海边,我们村子就在海滨沙丘的正后方,我们不时会到海滩玩耍。记得有一次,远远的海上有个船队经过,那些船看起来像是长了红翅膀的巨龙,有的船真的有脖子,还有龙头。它们从峨团岛旁驶过,但村长说它们不是卡耳格人的船,而是来自西部那些内环岛屿。村人都跑来看,我猜他们是担心那些船靠岸登陆。结果那些船只是经过,没人晓得它们要去哪里,也许是到卡瑞构岛打仗吧。但你想想看,它们真的是从巫师之岛开来的,那些岛上的人,肤色脏脏黑黑的,却能对人施咒,易如反掌。”

    “他们施咒对我无效,”阿儿哈语气凶蛮地说:“这些人我看也不会看一眼。他们全是卑劣可恶的术士。他们居然胆敢那么靠近这座神圣岛屿航行?”

    “噢,我猜有一天神王会征服他们,把他们都变成奴隶。但我还是盼望再看看大海。记得海滨潮汐池里有一种小型章鱼,你如果对它们大叫『咘』它们会立刻变成白色。瞧,老马南过来了,他在找你。”

    阿儿哈那位管护兼奴仆正沿着围墙内侧慢慢走来。途中,他不时俯身摘拔野生洋葱,一弯腰,就看见他隆起的驼背。拔完直起腰杆时,他会用那双迟钝的土色小眼睛观望四周。这几年下来,他长胖不少,发已秃落的黄色头皮在阳光下发光。

    “我们朝男人区这侧滑下去一点。”阿儿哈小声说着。于是,两个女孩有如蜥蜴般柔软地顺着石墙往下滑,滑到刚好吊挂在墙头,但内侧瞧不见的位置。她们听见马南缓慢的脚步声走过去。

    “呵!呵!马铃薯脸!”阿儿哈低声奚落,声音轻细如草间微风。

    沉重脚步声中止。“呵,”犹疑不定的声音说道:“是小人儿吗?阿儿哈?”

    寂静无声。

    马南继续向前。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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