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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节 (第3/5页)

无奈地叹了口气。在陕西的这两年,全身心地投入到一系列的军政事务当中,石越颇能得到一种满足感。在内心的深处,对于朝堂中的勾心斗角,游走于各种势力之间,进行着平衡与妥协,他渐渐生出了一种厌恶的情绪来,并且下意识的回避着这一切。这两年间,他悍然推行许多引起争议的政策,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也是源于这种厌倦与懈怠的情绪。人类这种动物有时候是非常奇怪的,如石越,当他凭借着小心谨慎与妥协积累了相当的政治资本,达到高位之时,竟然会突然间厌倦小心谨慎与不断的妥协,反而凭仗着自己的政治资本进行“蛮干”

    “难道我是骄傲了么?”石越再一次拷问自己的内心“难道是一次一次的正确与胜利,让我开始忘乎所以了?所以我才会对似乎永远止境的谨慎与妥协感觉到不耐烦?”他在心里摇着头,给予自己否定的回答。“无论如何,政治首先是一种平衡各种势力的游戏…”

    “学士。”侍剑的声音打断了石越的自省。

    “嗯?”

    “折将军来了。”

    “请他进来吧。”话一出口,石越就感觉到自己的变化,若是以前,他应当会降阶相迎吧?

    但…当然,以石越此时的身份,坐在厅中等候折可适,便已经是一种礼遇了。但是人的这种惰性,还真是可怕啊!石越自嘲的想道。

    侍剑答应着,走出厅外,很快便领着一个精壮的关西大汉走进厅中。

    “末将致果校尉折可适,拜见石帅。”折可适见着石越,忙拜了下去。

    “折将军请起。”石越一面吩咐下人给折可适看座,一面趁这当儿打量着折可适。这个史书上记载过的名将,比自己要小上几岁,他身材与自己相侔,但是显得更加精壮有力,一身戎服一丝不苟地穿着身上,仿佛竟是个天生的军人。石越注意到,折可适那略显谦卑的眸子中,其实藏着不易觉察的桀骜。

    折可适也趁着这机会打量着闻名已久的石子明。虽然早已知道石越的年轻,但是看到一个比自己大不到十岁的人,身居正三品的高位,安抚一路,一向颇为自矜的折可适还是感觉到几分沮丧。三分里说周瑜三十七岁破曹,这件的事情不料现实中也存在。石子明给折可适的第一印象,便是年轻、削瘦、疲惫,以及一双深遂的眸子。

    “家叔慕石帅之名久矣,不料缘悭一面,常以为生平憾事。此番末将入京,因责末将顺道拜会石帅,并致书信一封,聊以慰平生之愿。石帅身负国家之重托,事务烦忙,冒昧打扰,还乞恕罪。”折可适恭敬而有礼的说道,一面掏出一封书信来,双手递上。

    侍剑连忙接过,递给石越。

    石越接过书信,笑道:“某亦久仰府州、遵道将军英名,只恨无缘得见。今日能见‘将种’,足慰平生之志。”他口中的遵道,乃是指折克柔之弟,声名更在乃兄之上的折克行。而所谓“将种”却是在夸折可适。折可适未冠之时,便被郭逵赞为“真将种”

    一面说着,石越一面拆开书信,却见书信之中,折克柔亦不过殷勤致意,并无半语道及国事。他自然知道折克柔之意——互不隶属的两个边臣避开朝廷私自商议国事,是可大可小的事情。但无论如何,都难免会招到朝廷的疑忌。折家世镇河东,深得宋室信任,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自毁基业。

    他将书信收好,向折可适关切地问道:“劳府州挂念,本帅实是惭愧。不知府州目疾,可有好转?”折克柔患有眼病,在熙宁十二年之时,便已屡次上表请求致仕,由他弟弟折克行继任府州知州。石越既然有意于西夏,沿边诸将的情况,他自是了如指掌。

    “多谢石帅挂念。只是家叔之目疾,已非药石所能治。”折可适淡然说道“生老病死,家叔虽是武人,亦看得平常,所恨者,不过是不能战死沙场,名列忠烈祠尔。家叔常言:为将者之悲,是得善终,死于儿女子之手。”

    “府州真豪杰也!”石越击掌赞道,顿了一会,又喟然叹道:“但使文官不贪财,武官不怕死,天下何愁不太平?!果真大宋武人皆有府州风骨,朝廷又岂会受制两虏近百年?!”

    “文官不贪财,武官不怕死…”折可适默默念着这两句话,在这一瞬间,石越在他心中的形象,有了明显的变化。但是,毫无疑问,折可适绕道来长安求见石越的目的,既非是为了转达折克柔对石越的仰慕之情,亦非是来听石越的“名人名言”而且,折可适心里也很明白,既便他是折家的信使,见到石越的机会也不会太多,容不得他去浪费。他很快就找到了切入话题的机会,但也可能是石越故意透露给他的引子。“我堂堂华夏,受制两虏近百年,此实忠臣义士切齿之恨也。所幸天佑大宋,百年之耻,不日可雪。”

    石越也很清楚折可适的来意,他也想借机试探折家的态度。

    “致果之意是?”

    “自石帅抚陕以来,屡败西贼,兵威震陇右。今河西己丑内乱,实是天赐良机。古语有云,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国家抵定灵武,正当时也。陕西虽三岁童子,亦知西夏当亡,大宋中兴可坐待。家叔与末将言:吾折氏世受国恩,虽为武夫,亦知此为报效君王之时。石帅坐镇长安,为国家之柱石,受皇上之重托,寄士夫百姓之厚望,其良谋善策,必非吾侪所能及者…”折可适给石越戴着高帽,但他毕竟是个武人,言辞直爽,他们折氏主张对西夏发动全面战争之意,没有几句话,就流露得一清二楚。不过话说回来,折家在这一点上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岂敢。”石越淡淡笑道:“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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