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官阶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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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2/3页)

间新了,但管理人员还是那一帮子正式职工,接待水平一直上不去。县直各部门有的还账不及时,有的干脆赖账,使宾馆流资整天处于紧张状态。没有两年,县城的服务业多了起来,大家又转向其他新装修的酒店签单。丰阳宾馆开始走下坡路,连续换了几任老总,也都无力回天。有能耐的职工纷纷飞走了,剩下的老弱残兵,经过改制,全部淘汰下来,接任的新老总就是原来在商业宾馆当老总的漂亮女人郑妍。

    十几年的岁月不饶人,此时的郑妍,青春已经不再,但女强人的名头却十分响亮,并且当上了政协委员,不大不小,也成为一名官员。她临危受命,把丰阳宾馆接了下来,到底有一套办法,不到一年光景,扭亏为盈,官职也从政协委员升到政协常委,经济政治双丰收。

    在叶兆楠寓居宾馆这段时间里,郑妍得空儿就到叶兆楠住室来坐坐,陪着叶县长说说县里的轶闻趣事,让叶兆楠感到颇不寂寞。叶兆楠从侧面了解到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就对她产生出敬重加鄙夷的看法。他虽然觉得在政府机关受到冷落,可在宾馆里享受着优质服务,慢慢地和这个女人很合得来,相当投机。郑妍虽然从来没有暗示过要对叶兆楠提供宾馆里名目繁多的特殊服务,却在混熟以后,让足疗部上来最漂亮的小姐,一边给叶县长洗脚,自己一边同叶县长谈话。郑妍表示,可惜洗浴中心还在建设中,要不然,天天让叶县长去桑拿一番多好,可以解除身心的疲劳。

    叶兆楠说:“郑大姐真的有本事,硬是把宾馆给救活了。”

    郑妍说:“难啊,我主要是向外使劲儿,这样可以不赊不欠,容易盘活资金。一些形势不好的单位,我下狠心不允许他们签单,这些单位的头头对我颇有微词。”

    叶兆楠说:“你不用怕他们,有县委、政府领导给你撑腰的。”

    郑妍说:“是啊,我看中的就是这块金字招牌,要不然,鬼才来接这个烂摊子哩。”

    叶兆楠试探着问:“县级领导们签单,结账应该没有问题吧?”

    郑妍说:“领导们都是很支持我工作的,就是财政局不好说话,边还边拖欠,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叶兆楠问:“一年下来,大体有多少欠账?”

    郑妍说:“不瞒你说,两个大院,二十多位主要领导,哪一个一年的招待费不得二十多万?”

    叶兆楠心里说,好家伙,当一个县级官员真不得了,无怪乎有报道说,养一个县级干部一年要百十万,自己若在经济发达地区,也已经混到百十万的身价了。可一想到,到任已经一个月了,在政府里没有一个正常的工作环境,坐的是一个跑风漏气的破桑塔纳,吃着乌龟王八也没有滋味,心里又很灰暗。二人代会开过,八个副县长没有一个落选的,依次是徐立身、戴敬烨、叶兆楠、唐国发、艾朋庆、王彪、余乐萌和周志茹。徐立身继任的常务副县长,新成员有叶兆楠,市委派来的,周志茹,女,28岁,是一名非党副县长,王彪是从市中国银行调过来的。他们都顺利地被人大代表推上了合法的领导岗位。经县委常委会认可的郗县长的《政府工作报告》,当然顺利地通过,全县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大气候再一次凝聚上来,呈现出一派新局面。

    秦主任的多半个肝脏被切除了,高昂的医疗费用,使常务副县长徐立身和财政局长很头疼,渐渐地派人去省城送钱的积极性低落了。甚至到了后来,轮流派去侍候秦主任的政府办人员也不能及时到位。

    处在弥留之际的秦主任心里却如同明镜一样,知道自己不可能再侍候郗县长了,两个人没有什么交情,大家把他当成无用之物给废弃了。他不满的是徐立身,这是自己多年至交的铁关系,要不是自己曾经让贤与他,徐立身混不到今天这个位置,想不到在自己大难之时,这家伙竟然如此无情无义。但是,秦主任没有动气,他知道,自己的肝癌按医生分析的,是常年肝气郁结所致。医生告诫他,在手术后的放化疗期间,千万不能动怒,发脾气将直接影响医疗效果。

    生命是最宝贵的,秦主任知道自己离见毛主席的时间不会太远,能够活下去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但他尽管疼痛难忍,求生的欲望依然十分强烈,正在用顽强的意志力量,同死神不屈地抗争。他有一个念头支配自己,就是盼着康复一点之后,静下心来,把自己多年混迹官场的经历好好地记叙下来,给后人以启迪与警示。可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个念头可能要化为泡影了,心里就容易烦躁。每当烦躁袭上心头,他就告诫自己,不要烦躁,不能烦躁,兴许还有希望。

    烦躁的事情不是能够立即挥去的,政府办的侍候人员缺位后,事实证明那个“久病床前无孝子”的说法也极为正确,更让他烦躁不安。在省城工作的那个孝顺儿子太忙,几天不打一个照面,媳妇自然更有理由不来尽孝。只有自己老伴和在县城的女儿及女婿严防死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时刻衰弱,生命向尽头奔跑。

    在与死神抗争的日子里,秦主任十分思念自己的母亲,思念儿时的天堂故乡,嘴里还不断地泛出在吃不上饭的年代里,经常吃的坏红薯味道。他同老婆商量,不在这里放化疗了,赶紧回家去,熬死也比在这里让医生们治死强。医院当然以经济效益为重,看到老秦这里已经不可能榨出多少油水,就以人文关怀的名义,开了一大堆中西药,同意他出院。

    出院手续办齐以后,秦主任没有通知政府办,只让儿子找了一辆面包车,把一家四口,以及探视的礼品,不管能不能用上,全部拉了回来。

    临行时,儿子拉着父亲的手,痛哭失声。秦主任说:“孩子,别管我,不要难过,好好为国去尽忠吧。尽管尽忠没有下场,但这忠还是要尽的。”儿子是一个重大科研项目的负责人,目前正处在关键时刻,真的离不开,就这样和父亲泪眼对视了最后一次。

    秦主任一直到死,都没有被免职。庞玉立到政府办当主任的时候,一开始没有明确职务。县委组织部长只是代表县委,到政府办口头宣布,让庞玉立同志临时主持政府办的工作。这应当算是组织上对秦主任的临终关怀和一生的肯定。

    秦主任从弥留到咽气,是在县医院抢救室里进行的。常务副县长徐立身和分管抓城建的副县长叶兆楠、庞玉立赶去送别。这是叶兆楠第一次见到这个年仅五十四岁、大名鼎鼎的政府办主任。秦主任一头稀疏的头发银白闪亮,面容清癯消瘦。清痰器呼噜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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