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官阶_第十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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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4/4页)

喜欢门球,有人就总结出,年轻人“捣蛋”了,老干部“滚蛋”了。

    尽管如此,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出入这个活动中心的,入会的标准必须是退下来的副科级以上干部,因为这里不可能容纳得下这么多老干部。县城里退下来的高中教师们,在一开始就不被批准入会,后来,他们大闹一场,说自己的职称是讲师、高讲什么的,对应的级别超过了副处级,为什么不让我们到这里来?不得已,也让他们加入了这支队伍。可是,你不给荣誉时,他要争,一旦给了,反而不那么重要了。这批教师并不怎么来玩,因为他们依然感受到与显赫一时的真正干部们合不拢,相互瞧不起。只有两个体育教师是这里的常客,因为他们是门球的教练,颇受大家敬重。

    刘鎏因为姑夫的原因,经常出入这里,对老干部的情况就很熟悉。刚刚开始活动的时候,进来的人首先按照在位时的职务相互称呼,依然保留了那种上下级关系的体制。没有多久,大家发现,所有的光环都是职务带来的,没有职务了,一些曾经位置显要的人,卑鄙龌龊的小人味道,立刻暴露无遗,人们完全没有必要尊重他。在这种全新的情况下,真正心理上光明正大的老人渐渐地形成了新的领袖群体,官衔的称谓渐渐地消失了。“老变小”小孩子没有那么多禁锢。反正大家都是顽孩子,谁也不比谁尿得高。

    刘鎏站在门球场外,认真地看这些人打球,脑子里却不停地思考问题。姑夫他们五个人是红队,披的马甲是红底白字,另外五个队员是白队,披的马甲是白底红字。白队的6号球员已经过了二门,正在向三门和终点柱冲刺,只见他用脚踩着自球,闪击他球,用力不准,打得不好,马上招致一片“臭球”的辱骂声,这老头性子倔,扔下球槌,蹿到叫喊最强的那个家伙跟前,伸手就是一拳,两个人立刻厮打起来,其他人急忙上前劝开,比赛才得以进行下去。

    三十分钟的一场时间到了,刘鎏的姑夫所在的红队得了十九分,险胜了白队,白队的人情绪有点沮丧。刘鎏的姑夫兴高采烈地回到周边的座位上,找自己携带的矿泉水喝时,看到了刘鎏,知道刘鎏有事情找他,就脱下球衣,扔给了另一个老干部,说你不是早就着急了吗?你上吧,记住,只许赢,不许败,把今天的记录保持下去。然后对刘鎏说,大楼里太嘈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回家。

    老干部活动中心离刘鎏的姑夫家很近,很快就到了。

    刘鎏的姑夫坐下来,在听刘鎏说自己在市里打听到的情况时,一直没有说话。刘鎏说:“姑夫,机会终于到来了,你是怎么看的?”

    老人家沉思了很久,才徐徐地开口说:“公选,公选,就是公开选拔呀。以前市委也搞过,只不过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略加改进而已,这一次方法、步骤与往年不一样,看来要动真格了。不过,小刘,你也别太得意,咱们中国的事情历来复杂,这里面有没有猫腻儿,谁也说不清楚。”

    刘鎏说:“姑夫,我担心的也是这些,可我们究竟如何应对?”

    刘鎏的姑夫说:“应对什么?全靠你自己的实力。我这些年来,仔细研究了历朝历代的吏制,很有一些心得。但凡开国元勋们,都是靠文治武功起家的。开国初期,官员实行的自然是分封制,立过战功的人,只要没有死在战场上,都能得到一个职务。咱们县一高中的第一任校长,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军人当的。那时,我在那里读书,这个校长很尊重老师,爱护学生,放开手脚让懂行的人干,直到现在,我们许多上年纪的人说起来,他确实是一高最好的一任校长。可这个军人毕竟是个粗人,当学生们顽皮时,惹他恼了,掂着手枪满院子追赶学生,一直追到了学校那个葡萄架下的井台上,把我们都吓坏了。到了和平环境中,枪杆子只能起到对国家的保卫作用,治理天下最终要靠文人,可文人就不能靠自己的功劳了,于是才有了讲政绩这样的要求。这个导向实际上是不行的,助长弄虚作假,掠夺性经营。因为大家都靠这个向上进步,不搞不行啊,这样下去,就会带来不少社会弊病,突出的现象是跑官要官。领导上常常在大会上,批评别人跑官要官,其实不跑不要怎么行?不跑不要,上级就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那些跑的要的人都用不完,怎么能够轮得上埋头苦干的?就是说这种话的主要领导,也要扪心自问,他自己有没有跑过要过?所以最终走向公选制度,从能力这个角度上选拔人才,才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啊。”

    刘鎏听着姑夫的谈话,不过是空泛的议论,对自己考试起不到任何作用,就没有往心里去。

    老人家的谈兴越来越浓:“这些年来,国家已经在政治体制改革方面,不断地进行着探索和实验,参考了日本、欧美各国的经验,把公务员制度实行了,其他方面也都在试行过程中。这种改革是缓慢渐进的,不可能一下子把原有的体制彻底打破。新体制必然是长在旧体制的rou芽上边,要达到真正的新用人制度出现,也许还要许多年才能完成这种改造。小刘,我现在担心的不是什么猫腻儿,而是你们这一批公选上的人怎么用。要是找一些不起眼的小单位塞进去,同样是埋没和糟蹋人才。”

    刘鎏说:“我听陶科长说,这一次公选是要向县级政府官员方面配备的。”

    刘鎏的姑夫说:“我看未必,现在,县政府的副县长们有徐立身、戴敬烨、叶兆楠、唐国发、艾朋庆、王彪、余乐萌,又多了一个非党副县长周志茹,一共八个了,恐怕要受职数限制,不可能再增加人了。”

    刘鎏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该怎么办?”

    刘鎏的姑夫说:“看来,我这个老将要出马了,我到市委组织部去,毕竟还有不少熟人,也许能够探听出一些情况的。”

    刘鎏殷切地说:“姑夫,我正是这个意思。我能够保证的是考试成绩,但还有面试,评委的工作真得靠你老人家去做了。”

    这时,刘鎏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是老婆叫他。刘鎏的姑夫说:“你走吧,好好复习备考,其他的事情由我来做。”

    刘鎏起身回家,心里一阵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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