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云翘传_第20回金千里苦哀哀招生魂王翠翘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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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回金千里苦哀哀招生魂王翠翘 (第3/4页)

俱衣冠济楚,立满庵堂,不禁喜极悲生。也不行礼,早奔几步,扑入王员外、王夫人怀里,放声大哭。道:“你不孝女受得好苦也!只道今生今世再不得看见父母,谁知又有今日!”王员外与王夫人抱定道:“我那受苦的儿,只道你为父母受魔折死了,不料天不负你,还留得你的性命,只是苦了你了。”王观、翠云都赶迎前扯手捉臂,呼唤jiejie。金重不便上前,只喜得眉欢眼笑,朝天拜谢。又对佛前拜谢。大家哭定了,翠翘方立起身来,拜见父母,又拜谢金重。拜定金重,又是翠云同王观并终氏拜见翠翘。

    大家拜毕,方坐下细说情。说到苦处,大家又悲痛一回;说到伤心处,大家又痛恨一回;说到报冤处,大家又快畅一回。王员外道:“这都晓得了,只是闻你投在钱塘江中死了,那江中风涛汹涌,却是谁有些慈悲心,却来救你?”翠翘道:“儿投江时,自分必死。难得觉缘道兄菩萨心肠,买了渔舟又将素丝结成细网,日夜在江中守候,方救了孩儿一命。”王员外听了道:“这等说起来,你虽是我的女儿,却为我死了。今日重生,则觉缘师父是你的父母了。”因望着觉缘倒身下拜。王夫人与金重、王观、翠云,见王员外下拜,也都拜倒。觉缘慌忙答拜道:“这皆是令爱忠孝的功行修成,故情缘辐辏,与贫尼何干。”大家拜完起立,觉缘因低声说道:“此事行除为之。今侥幸成功,然须秘密。若督府闻之,便有许多不妙。”金重道:“老师父诚金玉之论。此地不可久居,须速移入城,渐渐避开,方不被人看破。”王员外道:“有理有理。”就要叫轿将翠翘抬去。王夫人道:“且慢,他一身道装,惹人猜疑。”因叫翠云将带来的衣服替他换了。翠翘推辞道:“女儿蒙觉缘道兄死里得生,今得见亲人一面,可谓万幸。但女儿流离颠沛,虽得苟全,却已是世外之人,只好伴师兄在此修行足矣,那有颜面复归闺阃。”觉缘道:“贤妹,你这话就说差了。你之扮道,不过从权,非我之比,怎伴得我了。况你情缘才续,洪福正长,快快不要违天。”王夫人道:“儿不须多说,你便立地成佛,我也不放你了。”翠翘道:“女儿随父母回去,岂不是好,但觉缘师兄恩义深重,如何舍得他去。”金重与王观一齐说道:“这个不难,只消连觉缘师父同接回去,另造庵供养,有何不可!”翠翘道:“如此方好。”就要邀觉缘同去。觉缘道:“多谢金爷、王爷美意,但今日同去不得,恐惹是非,贫化明日到尊寓来就是了。”翠翘讲明了,方欢迎喜喜换了衣服,随着父母弟妹一同进城。正是:骨在西兮rou在东,谁知一旦忽相逢。

    今宵胜把银-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大家同到了寓所,金重与王观就分咐家人整治酒筵,为一家贺喜。酒完,就在内堂团坐而饮。饮够多时,翠云因对父母说道:“女儿有一事禀上父母。”王员外道:“你有何事,只管说来。”翠云道:“女儿想此处乃半路之间,与在家不同。况金郎与兄弟又各有官守父凭在身,不敢久留。又各有地方,东西异地,不能同往。有事须要早早料理,迟不得了。”

    王夫人道:“我儿你要料理何事?”翠云道:“女儿之配金郎,原为jiejie卖身行孝,不能践盟,故叫女儿续此姻缘。今幸jiejie死里逃生,则前盟固在,今不早践,更待何时?”王员外与王夫人一齐大喜,说道:“我儿此论甚有理,今即择吉成亲。”王观道:“途路之中,也不必选择。今日相逢,今夕便是良辰,就以此酒为姐夫、jiejie合卺,岂不美哉!”王员外道:“有理有理。”

    金重听了,满心欢喜。因致谢道:“蒙岳父母大恩,贤妻、大舅高义,才幸相逢,便殷殷及此,使小婿十三年之怨粉愁香,一旦尽消,真人生之大快也。”翠翘听了忙说道:“旧盟虽有,但时移事迁,今非昔比,此话只好付之流水,再休题矣。”金重听了着急道:“贤妻此言大谬。所谓盟者,死生以之。今时事虽迁移,而此心如日月。今昔虽有异,此情无变更。今幸盘根利器,苦尽甘来,正天地鬼神之不负贤妻也。贤妻转视为流水,此何意也?”

    翠翘道:“非此之谓也。夫妻恩爱,谁不望受?但女子从人,必须贞节。回思妾之素志,若不愿侍箕帚于良人,安肯-越相从,以自失此身哉!然而失身者,择婿也,虽失身而必不失节。苟合者,盖欲保全贞节。方之月满轮也,较之香正薰也,比之花含苞也,譬之玉无瑕也。始不为合卺之差,为郎所践也。今不幸遭此百折千磨,花残矣,月缺矣,玉碎矣,香销矣,尚缅颜欲撩残鬓,而为新人以配君子,君虽垂怜,不以好丑弃捐,妄独不愧于心乎!为今日计,惟有长斋绣佛,慰父母之伤心耳。君于若不忘情,作世外交可也。倘有他言,实难从命。”金重道:“贤夫人此言愈大谬矣。大凡女子之贞节,有以不失身为贞节者,亦有以辱身为贞节者,盖有常有变也。夫人之辱身,是遭变而行孝也。虽屈于污泥而不染。今日之逢,可谓花残而又发矣,月缺而又圆矣,玉遭玷而不瑕,香愈焚而愈烈矣。较之古今贞女,不敢多让。即以往事征之,徐德言之破镜未尝不合,范少伯之西子久矣载归。夫人今日又何嫌何疑,而忍视萧郎如陌路耶?”

    王员外、王夫人俱道:“贤婿之言有理,翘儿推辞不得。”王观、翠云又皆苦劝,翠翘听了,沉吟半晌,方说道:“既金郎一片至诚,父母弟妹又万分撮合,妾若苦苦推辞,则是昔日贞松且愿牵萝菟,今朝败柳仅不许牵攀。不独旁人笑其矫情,即贱妾亦自晒其舛错矣。因细细思之,花烛之事,不敢有违,枕衾之荐,一一从命,以此完夫妻之宿愿可也。至于巫山云雨,妾已狼藉东西,若必作海棠新试,则是差妾也,辱妾也,妾则谢以一死,决不从也。”金重大喜道:“既谐花烛,得其枕衾,予愿足矣。此外何敢多求!”

    王员外与夫人听了,只认做女儿的门面话。因说道:“你二人只结了花烛,我老夫妻心事便完了。其余闺阃之私,听你们自去调停,我都不管。”因分咐设立天地,重排花烛,铺下红毡,立逼他二人同拜。金重看见,早立起身来站在红毡之上。翠云就搀扶翠翘。翠翘便不推调,也立起身来,将眼一柔道:“不信我王翠翘历尽艰辛,也不今日,莫非还是梦耶?”因与金重同拜天地。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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