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云翘传_第12回卫华金云翘传智伏马娼束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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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回卫华金云翘传智伏马娼束生 (第2/3页)

,是求财卦了。待我请出束相公来,三面好说话。”秀妈道:“这个更见卫老爹用情处。”卫华阳遂起身邀出束生。

    束生见秀妈道:“mama到此,还是讲和,还是斗气?”秀妈道:“要斗气便不上门了。我是鸡蛋,束相公是石头,鸡蛋怎与石头对?况且翘儿原是好人家女儿,如今从了相公,可谓物得其主。我就十二分舍他不得,也要割断了从良。我也打点把他从良的,但道他年纪还小,就耽他两年,也还耽得起。今日既是束相公娶他,这是好事,我怎么去阻他?我特来央卫老爹做媒,把女儿嫁了你。”

    束生正欲开口,卫华阳道:“束相公,秀妈今日一词不发,反央我来做媒,这是个识时务的女丈夫!你也要把那副肚肠丢开了。你既替他赎身,翘娘的钱是要把他的。秀妈,你既来修好,托在我身上,你那马监生讨他为妾的文书要还他的,外加一张你起笔把他的婚书。一边兑银子,一边交契便了。”秀妈道:“身钱之外,再加一倍吧。”束生道:“他接客十年,趁过十倍不止。莫讲他人,就是我老束一个,在他身上废了二千余金!别的合来,何止数千。算将起来,虽十倍不止。但起初之意,原打点替你打官司,二两也不处与你。今日你既回头,我便罢休,处一半把你赎契罢了。”卫华阳笑道:“一个要多,一个要少,都作不得准。只依我,原价取赎便罢了。束相公不肯,我也强是这样做;秀妈不肯,一听尊裁便是。”秀妈道:“卫老爹也不知处了多多少少公务,稀罕这丢丢儿小事。”卫华阳道:“既是如此说定,今且吃了酒,明日成交便是。秀妈,实不相瞒,县中原有状子了,只等你一发动,便四面齐起,替你大大做一场。今既说明,一家得人,一家得银,安安耽耽,各家俱保平安。只是忒便宜了你。”秀妈道:“多谢多谢。”分咐鸨儿打开盒子,烫起酒来。卫家又搬出许多肴馔,一齐坐下。秀妈道:“请出女儿来也同吃一钟。”束生道:“少不得相会,今日尚非其时耳。”秀妈看他做事十分牢靠,也不去强他。此日尽欢而散。

    次日,同马不进、鸨儿俱到卫家。卫华阳大开筵席,接了本地十大豪杰,当面复讲一番。束生兑了四百五十两银子,一一把秀妈看过兑明。秀妈再三求添,又加了五十两。秀妈看不是风犯,只得忍疼将原旧婚书拿将出来,又写了一张得银文书,两边交割明白。束生道:“不知此契可是翘姐的原笔么?”卫华阳道:“今日少不得要出来谢谢秀妈,你便拿去把他一认,就同他出来便了。如今入门为正,要行良家事了。”束生道:“说得有理。”拿旧契进去。不一时,同翠翘俱至,一一见了礼。秀妈道:“我儿,恭喜你嫁了风流夫婿。”翠翘道:“托mama的洪福。”马不进也上前恭喜。翠翘默默无言,双眸泪落。众人一齐作揖道:“恭喜翘娘,今日顿出火坑。”翠翘道:“有劳列位。”敛身而退。此日各家有事,略饮数杯,分散而去。

    秀妈出了卫家门,皇天rou儿突得飞反。想着翘娘那样趁银,哪里再去寻这样的挣手?越想越哭,越苦越悲。指着银子道:“这样死宝要他做甚的!我那翘儿呵,你怎丢了我去也!”鸨儿道:“妈,你揩了眼泪别处去哭。你去哭他,他不哭你,有甚用处。”秀妈道:“我也有许多待他好处。”鸨儿道:“赚他跟人走,回来打皮鞭都是mama好处,他是件件记在心头的。”秀妈听了,又气又恼,没兴没趣而回。

    却说束生打发妈儿去了,着一百银子谢了卫华阳,收拾纱灯火把,将翠翘娶到别室中。众朋友都来替他送房贺喜,束生慊未慊之愿,满未满之心,甚是快活。翠翘虑始点终,心中微有挂碍。然事已至此,则索由他,得开怀处且开怀。两个男才女貌,好不相得。束生因称诗曰;“遵大,揽子祛,赠以芳华。”辞甚妙。翠翘亦称诗曰:“寤春风兮,发鲜荣;斋俟兮,惠音声。赠我如此兮,不如无生。”束生道:“然则子欲迁延辞避矣?”翠翘道:“郎之不好色,亦如宋玉则已矣。”相对大笑。束生因又朗咏高唐之赋。翠翘道:“然则翘真神女矣。”束生道:“殆犹过之,吾终不以杳冥之神女易活见之翠翘也。”自是情好日笃,相敬如宾。

    正好盘桓,忽报束生父至。束生道:“家父来矣,旁人定有物议,我先进见,然后同你去拜见。”翠翘道:“凡事小心,纵有笃责,亦宜顺受。若少有抵触,不但愈增上人之恶,且道你重色逆父了。”束生曰:“晓得。”

    来见其父,其父先嚷做一片,见了就骂道:“你这蠢才,多大年纪就去讨小!讨小已是不该,还去讨子妹!你丈人是甚等人,你妻子是侯门小姐,若是晓得你讨了小,激得山高水低,你是罢了,叫我怎么淘得这气过?好好替我退还了马家,万事罢休,若是执迷不悟,就去也告你退了。”束生道:“打骂孩儿,件色不辞。若讲退还,哪个不晓得束守讨马翘为妾?若是退了,象甚光景?这个宁可杀头,实难从命。”其父大怒曰:“你不听我,我定要告你退了。”束生道:“官府是读书人做的,只有个断娼为良,哪有个断良为娼的理?”其父道:“你这般嘴硬,我定要告退了那娼妇。”往外就走,恰好撞着官府经过,这老头儿气头上,一声叫屈:“儿子逆亲!”知府是个最孝顺的,听了便叫带着回衙门问是甚事。束老道:“儿子讨了一个娼妇,小的要他退还了妓家。儿子忤逆小的,不肯退还。”知府道:“讨了几时?”束老道:“近一年了。”知府道:“胡说!讨了一年是你家媳妇,如何又去退还娼家?那妇人在你家曾做甚玷辱门风事么?”束老道:“这个并没有。”知府道:“你儿子是甚等人?”束老道:“乃无锡县生员。”知府道:“既他是读书的,娶了他又打发出去接客,象甚模样?这是打发不得的了。你甚事苦苦要拆散他?”束老道:“老爷有所不知,他的丈人乃吏部天官,妻子年方少艾,怎么容得那女子?恐怕误了他终身,所以小的叫他退了。”知府道:“原来如此,只是理上讲不去。且叫他来,待本府以情谕之,看是怎么。”签一红票,分咐差人道:“叫那束生员带妻子来见我。”

    束生原立在府门外,见了朱票,便换了一件青众帽子进见。知府道:“你父亲告你忤逆,你怎么说?”束生道:“父师在上,生员读书知礼,怎敢忤逆父亲?只为旧年不才取了马翘妓女为妾,今经一载。父亲叫生员又去退还为娼,生员体面何在?那女子又不犯七出,已为良人妇,又落娼家局,于心何忍,于心何惬?所以坚执不从。父亲就道生员忤逆了。”知府道:“这个自是使不得的。请回,自有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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