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之城_第五章冰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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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冰川 (第7/12页)

冰檐,为果丹撑起了一片天。

    “果丹,快走,快走呀!”两人青筋崩跳。

    果丹不动,竟呆呆地也伸出了手。

    马格飞起一脚,将果丹踢了出去,滑出了一丈多远。

    冰檐在两个高大男人的支撑下稳定下来,但仍有小块冰凌不断滑落。

    “听着,没有时间,我们不可能都出去,我留下。”成岩大义凛然地说。马格未动,正迟疑,见果丹又要走过来,于是大喊:

    “果丹,别动!听着,拿出一枚硬币,放在背后,快,快,快拿呀,你存心让我们一起完蛋吗?!对,对,就这样!”

    “你他妈浑蛋!”成岩。

    “上帝的安排,我们来这儿干什么?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好,马格!你猜吧。”

    马格要了国徽。

    硬币亮出来,马格猜中了。

    马格与成岩相视。

    “如果我没猜中,”马格说:“我保证活着冲出去。”

    “你滚吧。”

    “注意跟上我,注意——”

    两人面如血盆,怒吼一声,马格飞了出去,成岩也飞了出去。

    他们都没于冰雪之下。

    虽然秒钟之差,马格很快从冰雪里爬出来,成岩却悄无声息。马格像个雪人,他的伤也不轻,两眼冒着金星,看什么都像有雪花飞舞。果丹已经扑过来,泪如雨下,与马格一起刨出了紫色的成岩。

    “他活着!”马格大声说。

    “老成,你醒醒,老成,老成!”

    “别叫了,赶快走。”

    马格背起成岩,果丹扶着,飞似地向谷口冲去。

    终于看到了司机土登,马格两腿一软,昏了过去。

    吉普车在高原公路上飞驰。

    马格醒来时已躺在了卡兰人民医院。

    成岩生命垂危,内脏出血,多处骨折,经医生紧急处置连夜送往拉萨西藏军区总院。五天过去了,拉萨方面一点消息也没有。马格住了五天医院,基本恢复了。果丹留下了房门钥匙,压了两千块钱。马格走出医院,百感交集,一切像梦一样,他是严重的脑震荡,现在感觉仍有些飘忽。

    回到文化局,藏青马十分萎顿,这些天怕是没什么人正经喂它。文化局的人都围上来,成岩生死不明,人们对马格的愤怒是毫无疑问的。这回是真的愤怒。马格被人围攻、诘难,同时对果丹破口大骂。马格听着。人们平静了一些,马格讲了事情经过,略去了猜硬币的情节。人们愈发觉得不可思议,成岩就算这是为了赢得果丹也不至如此呀!人们散去,马格打马穿过镇子,来到南部草原赛马场。

    11

    八月的草原,人山人海。人们骑在马上,欢呼着,雀跃着,摇着手臂,哈达,像一年一度的飞行集会,人们带来了帐篷、女人、酒、马,雄心,欢乐,草原不再空旷,马背民族以季节的方式突然集群地出现在广阔的天空下,上万帐消夏帐篷仿佛从天而降,像一个星球对另一个星球的着陆。劲风吹拂,彩绘的帐篷整体地波狼起伏,波澜壮阔。这里没有经幡、没有朝佛,没叩跪,没有五体投地,所有人都是站着的,昂着首的,在马上的。马格觉得像是到古战场上,到了格萨尔王战后狂欢的人民和队伍里。男人们身挎腰刀,坦露臂膀,头结英雄绳,个个昂首挺胸,高视阔步;女人是花朵,是盛开,是五彩缤纷。

    骑手们整装待发。马格看到了马上的格桑,然后在花朵和蝴蝶般的人群里看到了桑尼,桑尼先喊了他一声,跑过来,马格几乎认不出桑尼了。桑尼一身盛装,鲜艳夺目,戴了一顶藏式棕色阔沿礼帽,耳畔坠着绿松石,一件无袖黑色绒袍配着粉红色的水袖绸衫,三色帮典裙从腰间一直拖到脚面上。裙上挂着铜镜、银元、红玛瑙、松耳石、佛龛宝盒,走起路来叮当作响,仿佛一个乐队。她亭亭玉立,神彩飞扬。

    “你找得我好苦,”马格说:“我都认不出你了,简直像个公主。”

    “我不想这么花花绿绿,可哥哥要我这样。”

    “你这样漂亮极了。”

    “你别笑话我了。”

    “你们到几天了?”

    “已经三天了。”

    “桑尼,我拿什么祝贺你哥哥格桑呢?”

    马格忽然想起应该买一条哈达或别的礼物送给格桑,这是藏族见面时最重要的礼节,可现在他两手空空。

    “现在你发愁了吧?”桑尼笑道。

    “我光顾找你们了。”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

    桑尼说,从袍襟里拿出一条哈达,白丝绸的,非常高贵。

    “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她说。

    “桑尼,真是太好了!”

    一声枪响,骑手们风驰电掣冲进草原。人们欢呼,震耳欲聋,挥舞着手臂,帽子,为属于自己的骑手呐喊,唯独桑尼不动声色,从容自若地嚼着奶渣,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格桑。格桑是卡兰颇富盛名的骑手,已连续两届赛马大跑第一。今年桑尼同样信心十足,事实越来越证明了桑尼的自信,格冲刺时,后面的骑手还远远没有跟上。

    桑尼家的夏日白色帐篷与别人家的没什么不同,同样绘有月亮、贝壳、海狼。帐内陈设简易,清新整洁,一架新添置的四喇叭的立体声收录机放在一张擦拭一新的古色古香的藏式方桌上。收录机成为帐篷的中心,此时正放着“果谐”格桑全家都来了,老人、妻子和孩子们。收录相让这家人听不够,看不够,带来了比赛马本身还大的快乐。桑尼控制着收录机,显然购置这台神奇之物是她的主意。马格与格桑开怀畅饮。格桑不会讲汉话,但仍不住地向马格说着什么,不管马格是否能听懂。桑尼告诉马格,哥哥说说你像我们藏族,以后就叫你扎西,索朗扎西,马格披了格桑的皮袍子。格桑兴起,抓住马格的手欲较腕力。桑尼把收录机从藏桌拎到卡垫上,他们的手上了桌,一直相持着,他们一个虎背,一个熊腰,那架势像是要使地球停止自转似的。顿珠和央宗为他们的阿爸呼喊助威,卓玛含笑不语,桑尼摆出不偏不倚架式,站在两人中间专注不语,嘴角却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马格面红耳赤,渐渐不支,正要一败涂地之际,桑尼妙手回春,忽然抱住马格的手用力一压,把哥哥突然压倒,转身就逃,格桑像抓小鸡似的一把抓住了桑尼,吼叫着把一大碗酒统统灌进了桑尼嘴里,一点没剩。马格自罚三杯。

    青棵酒直喝到夜幕降临。这时牧民全体出动,盛大的草原,骑士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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