粿情恨_第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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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6/6页)



    那位负责盘问的警官定神看我一会,道:

    “你刚才说的都有证据来证明吗?”

    “当然,合约文件全部都可以提供。”

    他点点头:

    “好,那么,明早你把有关文件的副本交来,现在就没有别的事了。你可以回去。”

    名副其实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是,我不肯走,依然坐得挺直。

    警官怪异地望着我,重复说:

    “明天再见,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答:

    “谁告发我?”

    对方一怔。

    “我要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到我处搜查?”

    “金太太,我们是接获了线报,说有人在制造假葯,对于犯罪资料,我们一向积极搜集。”

    “谁?谁提供这些所谓犯罪资料?”

    “对不起,我们不能告诉你,对于线报,我们绝对保密。”

    其实询问是不必要的,我心知肚明。

    回到家里后,我满肚子气,路过四楼,我忍不住叩门,来开门的正是健如。她看到我,微微一愕,才喊:

    “大姐!”

    我走进去,看到惜如也坐在客厅内,便气呼呼地说:

    “是不是你们俩干的好事?”

    “大姐,你说什么?”健如答我。

    “警察来调查一事,是你们报的警。”

    健如看一眼惜如,见她没造声,就说:

    “大姐,怪人须有理,旦须有真凭实据,你凭什么说我们报警,告发你什么了?”

    “告发我包装假葯。”

    “那么,你是吗?”是惜如的第一句回话。

    “当然不是。”

    “真金不怕洪炉火,你着急些什么,不见得警察脑欺留你!”

    我气得不能不掉头就走。

    门在我身后关上,我冲上更高的一层去。

    回心在想,不,一定得查个水落石出。防人之心不可无,能够做出如此伤害我的事情来,就不再是亲人,而是百分之百的仇敌了。我容忍她们也太久、太多了!

    于是,决心蹲在楼梯顶,半掩着天台的铁闸,作为遮掩,一直等,希望能够在惜如走时,留意到她俩的对话。

    如此一蹲就一个多小时,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四楼的大门打开,健如送惜如出来,劈头第一句健如就说:

    “待旭晖回来,你就给他交代这两件事,其一是不再念书了,到永隆行上班,我们两人联手,力量更雄厚,其二是切切实实要旭晖履行诺言,他说过你可以生孩子,那么就停止避孕好了。别在这事上让傅菁。”

    惜如走下两级楼梯,回头望她二姐,说:

    “一天没法子替旭晖把大姐赶走,他一天不会论功行赏。”

    “别气馁,今天警察放过了她,我们还有下一步,工务局那儿,你打点了是不是?一定见效。”

    我跌坐在地上,浑身的血液凝结了似的,堵塞着我的每一根血管,心脏似乎已在缺氧的情况下停止跳动。

    形容并不夸张,受了重大打击的人会有这种本能反应。

    我的刺激不只在乎自己身受其害,面临巨祸危机,而更在于替惜如悲哀。

    为了要讨好一个不能娶自己为妻的男人,要涤讪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而要千方百计生育他的孩子,也包括了甘做小人,陷害手足的丑行在内。其情之惨、其理之亏、其心之歪、其德之缺,真是叫人想到就觉得难受。女性的自尊往哪儿去了?

    不只惜如,健如其实亦复如是。

    我忽然之间觉得自己的被害是一种幸福。

    只为我有资格成为惜如驾驭金旭晖的条件,也只为我本身的名位际遇比她们强,我拥有的始终是她们所缺而又极之想拥有的如果信晖没有我,旭晖没有傅菁,她们的想法与做法就截然不同。

    悲哀与可怜更在于要拿下一代来作自己的特殊保障。

    小生命若不是爱情的结晶,而是争取名位利益以至于出一口气的工具,真是在为人母。

    从这个角度看,我不忍心恨自己的两个meimei,我甚至怜悯起她们来。

    要一个人狠得下心去陷害自己的姐妹,不是易事,可见惜如一脚踩在旭晖的感情陷阱中已不能自拔,走火入魔了。

    对她原宥与否是一回事,我要面对的还是她为我惹来的巨大麻烦。

    不只是向警察交代葯品来源的问题,更糟糕的是在翌日,工务局派人来我们天台检视,他们对当时留守的李元珍说:

    “你们在这天台上建筑起加工厂来是抵触了建筑条例,我们会立即下令拆除,给了你们限期仍不拆卸的话,我们会自行动手,然后要求你们赔偿。”

    这工务局的一招就不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了,因为我们的确抵触了法例。

    捉到了告密的原凶也不管用,善后是当前最大的问题。

    我呆坐在仓房内,欲哭无泪。李元珍问:

    “怎么办?金太太。”

    我缓缓地答:

    “找人把这仓房拆掉吧。”

    “那么你们住的房子呢?”

    “那倒要留着,重新办理登记申请手续还是可以的,且把货品先全部移到我们住的那几百尺内,再另找仓房好了。”

    在那年代,建筑在大厦天台做住屋用的房子还是可以为工务局接受的。

    然而,货品塞在住处,我们一家五口,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不单是没有人会收留我们的问题,而是我寸步不敢离开这个在金家唯一的地盘。

    既知道金旭晖原来想我离开这儿,就更不能走。

    任由他的方惜如怎样出尽八宝,我宁可母子几人摊开了被铺在天台与四楼的楼梯间住宿,我也不走。

    走了,是自动放弃住食金家的权利,说实在一句,在今天,我亦没有这番资格。

    我可以挨饥抵饿,把整副身家押在成葯经销之上,但,我那三个孩子呢,总得要温饱。

    这最低限度的权益和保障,不能为了一时之气而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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