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雪_第五章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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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王 (第4/5页)

大鬼的联袂出手,连他们的主人张天师也不能。

    张天师出于汉末张道陵一派,汉末“五斗米”与“太平道”声势曾煊哧一时,千载之后,犹有余烈。此代张天师法号‘道得’,武学识见、胸怀慨悟,俱超前人。曾以前人阵法加上自己心得与道府秘技合揉而为“鬼域”一阵。这‘鬼域’一阵,据江湖传言,当真称得上‘惊天地,泣鬼神’,与少林‘罗汉’,武当‘真武’鼎足而三。世无所传,张天师独授与膝下九大鬼。

    九大鬼极为颖悟,得此狂喜。七年之前,他们苦心修成之后,曾于龙虎山巅之‘天师顶’试演。一cao之下,当真沙飞石走、风云变色。连张天师看罢也骇然色变,叹道:“再过几年,你们此阵大成之日,必不可再以九人同使,否则雷殛电雳,必干天和,必遭天遣。”

    他掐指算了算,才又道:“到时你们最多只可七人共用,否则,只怕我也会遭天之忌。嘿嘿,嘿嘿,如果那时你们有七人联手,就是我老道、这创阵之人,如入阵中,走不走得出去还是个未定之数呢。”

    他一向很少对人假颜。九大鬼虽不敢奢望可以就此以此阵困住他们仰为天人的张天师,但心中自负,已是顾世无俦。三年之前,他们就已遵命不再九人同演。今日他们顾及骆寒一剑之利,虽嘴上轻忽,却已打定主意要以此阵殛裂骆寒于秣陵城外。

    ——他们当然有资格自信与骄傲。自北宋开朝之一代宗师归有宗之后,张天师可称已是震砾百代、硕果仅余的宗师之一,与文府文昭公、徽中鲁布施号为“宇内三宗”,一在官、一在道、一在商,大隐巨伏,无人不敬。骆寒又何物小子,敢轻视吾等乃尔!

    骆寒却将身子一侧,倚侧在骆驼那温暖的背上,如塞上闲坐、目领长风一般,全不在意身边渐渐已成之阵势。

    他面上神色如不耐伤痛,微微泛白,把他微褐色的看来本极为果毅的肤色神情染上了一种说不出的少年的柔嫩。

    除了他,怕少有人会把勇锐与柔细如此奇妙的结合在一起。

    他一指玩杯,一手抚剑,心中却在低哦:

    ——酒罢已倾颓……

    当年是谁曾cao琴而歌,歌道:‘酒虽已倾颓’呢?

    腾王阁外的月华色犹在眼——如今,倒真是枯水长天折翼飞了。

    他腿上有伤,以之对撼以轻功卓越著称的七大鬼已实有不便。他心知此役再难讨巧,七大鬼谋定而至,袁老大把他们放在第三波围袭,只此一点,就可以料定逃生不易了。

    ——死只是一场沉睡吧?不见得比这黯黯难明的生更加难捱难耐。

    田野风烈,七大鬼背上披风猎猎而抖,人人俱欲搏风而起。只听刑天忽喝道:“那好,我们就废了你,一完袁老大之命,一报七弟之仇。”

    然后他当先跃起,口中喝道:“鹰飞长九!”

    他越飞越高,披风声烈,如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背负苍天。

    共有三条人影追随他之势扶摇而起。

    ——其视下也——如此大风,沙飞月抖——当如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其视下也,亦若是而已?

    四鬼刑容却低叫道:“袅舞低三”

    他与其余二鬼低翻而起,一路燕子小翻,如杂耍戏闹,连腾连转,与高飞者顿成倚望之势。

    一时只见高翔者四、低飞者三,七条披风遮天蔽日,直欲搏长风而自举,掩月华于一线。

    二鬼刑风与四鬼刑容原是九大鬼中除以轻功冠绝一世的九鬼刑高之外技艺最高的两位,此阵就由他二人统领,连大鬼刑天也在他二人的指挥之下。

    骆寒倚驼抬眼,眸中精芒一闪——如果天上那披风构筑的已是暗黑一域,那他这双眼就是在这‘鬼域’中也要硬镶上的两颗星,镶之于夜之命门、暗之心口、无声之有隙处、磅薄之软肋间。如眼中之钉,心上之刺,直刺入那片黑黯。

    七条人影在空中翻飞,他们一时似并不忙于进击。七大鬼手下均是一手执刀或剑,一手执雷震铛、闪电槌,刀剑暗藏、铛槌相击,每有身影交会,就有一声雷电相击般的铛槌之音传来,当真有霹雳之威、雷霆之撼。

    骆寒在这威撼下发丝与驼绒齐舞,他面上沾汗,定定地望着那片舞空蝠影,忽喝了一场“击!”

    这次却依旧是他先出手!

    剑影共星眸齐灿!

    他人依驼背,剑走弧形,并不跃起,但剑上孤光却起如破梦、收如沉眠,剑光就在那一开一敛、一梦一醒之间伸缩吞吐,生死也宛寄于那一吞一吐之间。

    ——当真风波栖难稳!

    骆寒脑中忽一念如歌,只是歌词已改。

    淮上有人,思此暗夜,是否会就此‘停杯’?

    “鬼域”一阵除武功之外,似还掺有道门秘术。‘天师道’原以幻术警人,远超出川中排教那名播江湖的障眼之技。远处之人,只见七个如枭如鸱的身影翻飞之间,忽似有天地一暗之感。而那一暗间的天地中,如有雷鸣电闪。每一电必继已雷鸣,沉沉隆隆,翻翻滚滚,在这冬初的田野里炸开。

    石头城上。赵旭已翻然变色,华胄回眸一望,赵无量与赵无极也相顾惨淡——龙虎山上张天师,实不愧掌道家符篆!

    那边萧如于茅寮顶望得,一双大袖也控搏不住地翻飘如舞,已自气动神移,心驰意乱。

    骆寒当此雷电,依旧一手支驼,背脊却已峭挺起来。那雷鸣电闪虽为幻术,但身坠其中,只觉天地间一片昏黯,他又如何能定心神于不乱?

    他肘下的骆驼忽扬首摆尾,似知主人已遇极险,动静间显得极为不安。

    又一道电闪击过,然后二鬼的闪电槌、四鬼的雷公铛交互一击,似是在骆寒耳边生生炸开,炸得他喉中鲜血一激,眼前金星闪烁,直要炸出他这塞外野少年的一点敬畏来。

    骆寒忽一咬舌尖,以痛定神,一口鲜血就向空中喷去。

    空中血色一乍,接着他剑影如幻,直叮向追击而来的四鬼心口。他不只能剑尖击敌,连侧锋、剑锷、把手、剑脊,似是同向飞扑而来的另外四鬼击去。那四鬼一惊,同时翻飞而退。而刑容也色变一翻——舌为心之苗,骆寒就以咬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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