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末的童话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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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7/7页)

,吻在她的额角上,然后他看到了花,说:

    “怎么?除我以外,还有谁会送花给你?”

    “什么?玫瑰不是你送来的?”

    香早儒在孙凝的鼻尖上轻吻一下,道:

    “小姐,香四少的品味不会这么差。”

    她连忙打开那贴在花纸上的咭,更骇异,上面写:“孙凝:你辛苦了!送你花,希望你人比花娇,精神奕奕。柔美。”

    是她?女人给女人送花,叶柔美竟有这份心思。

    香早儒把咭片抢过去看,然后不屑地扔到台面上去。

    “早儒,你这态度要检讨,人家是好心—片。”

    “女人就有这个毛病,不管谁人送花,也不管什么花,总之一看花就心软!”

    “不是这个意思,是那份关怀!”

    “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你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你身分矜贵。母亲要把你请回家去吃晚饭。看,”早儒一脸的踌躇满志“这是件简单事,可能是相亲,要观摩一下未来媳妇。”

    孙凝白他一眼,心想,连方佩瑜都要拉拢自己的话,叶柔美此举别有用心,不足为奇。

    这样子一想,孙凝就不期然地把那束玫瑰扔回办公桌上。然后兴致勃勃地问:

    “什么时候你母亲宴客?”

    “这个周六。”

    “她知道我一定有空?”

    “必须有空。”

    孙凝忽然觉得悲哀,怎么刚开始接触,就盛气凌人?

    只有她香任哲平的时间是时间,她的身分是身分。

    然,香早儒都已认同。自己呢?根本毫无选择。

    潮流时尚嫁进豪门,女强人与女明星全往那度门挤,奈何!,

    孙凝心头掠过一阵寒意,因觉自己已同流合污。

    瞟了香早儒那轮廓分明,好看得不近人情的脸,真想报一狠心对他说:

    “香早儒,齐大非偶,你走!”

    随着这个念头,孙凝莞尔一笑。

    想必是从前的日子,有太多午夜梦回无法入睡的夜晚,扭开电视机看粤语残片,看多了,受着影响之故。

    贪图富贵的观念成为现代有志气的职业妇女一个死门。

    为什么?

    简单一句话,在择偶上高不成时低不就。

    身家地位很影响一个男人的风采长相举止谈吐修养,这差不多是一定的。

    如此一来,穷的看不上眼固不在话下,一想到嫁后就要胼手胝足地捱,心就冷了。

    女人工作只可以是赚钱买花戴,且女人的事业只可以是名贵装饰品之一种。怎么能身边带着个男人,依然要“好天埋落雨米”般cao作?

    可是,一遇到香早儒这种身分的人,自尊心又会随时敏感地被触动,浑身的不自在。

    当然,感想归感想,行动如常。

    周末那天,晨早已起来,很有点紧张。

    按照程序,早一点下班,先上那做指压的按摩师家,做两小时的指压,以松弛神经。然后上理发店洗头恤发,再作脸部护理。

    回家去,放了一池温水,泡足半小时热水浴。

    一站起来,把浴帽掷去,几乎惊叫,整个发型泡了汤,就是那满室蒸气害事。

    于是匆匆的又再上另一间理发店,重新把那三千烦恼丝吹卷。

    再冲回家去,把预备好的套装穿在身上。

    全身的白,好像不大适合,孙凝想。原本白色高雅大方,又显纯真,这是她之所以挑此套服装之故。但老人家多不喜欢素色衣服,尤其是净白。世家大族的思想怕是更保守,不要冒此恶险。

    于是匆忙地脱下去,另挑一套买回来后从未试过亮相的花花的套装往身上罩,

    之所以买,是贪一时高兴,老觉自己的服装太素,要为衣柜添点颜色。

    之所以买后随即搁置,是因为老觉得把花花绿绿的衣服穿在身上,跟身分个性不调配。既如是,更不能穿上它去应付今儿个大场面。

    再下来,从衣柜里再翻再穿再除再着,老天,成个钟头没办妥此事。

    孙凝忽然间气馁地坐在椅上。都不知多久没如此浪费光阴过。足足白花掉一整个下午,就为那见鬼的会亲式的约会。

    简直如临大敌。

    太有损尊严。

    于是有气在心头,抓住了那套今早穿过的深蓝色上班常服,往身上一套,出门了事。

    那香早儒足足在客厅上把全部报刊,连其中的每则广告都快能背诵了,她才从睡房中走出来。

    香早儒以为她会装扮得像只彩雀,一看之下,与平日无异,反而有点惊骇。孙凝傻兮兮地说:

    “我洗了个澡。”

    这算是对香家最大的尊敬了。从前人有甚么喜庆宴会,总会斋戒沐浴,方才赴会。

    香家的派头全在意料之内。

    香早儒在香任哲平未出现之前,带孙凝走了一圈。

    香家大宅在山顶,是奉城少有的古老大宅,根本是战前建筑物,里面却是粉饰一新,现代化的装备,却配以英式家俬,相当有气派和格调。

    香家就是客厅与饭厅都各有两个,还不包括小偏厅,香早儒解释说:

    “同一天晚上,家里头可以分开两批人请客,大哥大嫂最喜欢热闹,三日一小宴,十日一大宴;母亲、二哥和我反而比较怕应酬,可免则免。”

    “今晚呢?”孙凝问。

    “今晚专诚宴请你。我们全家是主人,只你一个作客。”

    当任哲平走进客厅时,陪伴着她同时出现的果然是香早晖与香早业夫妇。

    “欢迎你,孙小姐。”

    “我是孙凝,伯母。”

    “对,孙凝,我给你介绍,早晖是我长子,早业你见过了吧,这是我的二媳妇。”

    孙凝跟香早业夫妇握手时,她感到有一点点的尴尬。

    不知是不是方佩瑜言语之间的有意无意误导,还是她下意识的偏心,在未认识岑春茹之前,她觉得香早业的移情别恋很有理由,值得同情。

    到她亲眼看到香早业与岑春茹站在一起,完全像对璧人,这令孙凝骇异,且微微带点内疚。

    香任哲平坐下来后,各人才相陪就座。

    席间,孙凝很注意到一点是,除了香任哲平之外,其余人等一律甚少插嘴,只赔着笑脸,把一顿饭吃得和颜悦色。

    可见香任哲千在香家一言堂的那个气势。

    孙凝心想,连那平日幽默有趣的香早儒都忽然沉寂下来,真的在香家的皇太后跟前矮掉一截。

    孙凝对此不大高兴,她不自禁地白了早儒几眼。

    真正的戏其实在晚饭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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