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另一面_二诺艾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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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诺艾丽 (第7/10页)

场,听着小贩絮絮不休的叫喊声,竭力推销新鲜的土豆、用海藻养殖的牡蛎…晚上,他们仍在外面吃晚饭,在中央菜市场跟一群屠夫和卡车司机混到半夜。等到晚饭吃完,拉里已经交了许多朋友。诺艾丽明白这是因为他有善于笑的天赋。他教她笑,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身上也蕴藏着笑。这好像是上帝的恩赐。她非常感谢拉里,深深地爱着他。他们回到旅馆时,东方已呈现出鱼肚白色了。诺艾丽精疲力竭,而拉里却毫无倦意,站在窗口,看着太阳爬上巴黎的许多屋顶。

    【①杜乐丽(Tuileries),从前是皇室的宫殿,毁于1871年,现辟为公园。】

    【②马尔梅宗,在巴黎市西,有建于十七世纪的城堡,拿破仑及其妻子在此住过。1906年辟为拿破仑纪念馆。】

    “我爱巴黎,”他说,这像装饰在人类创造的最好的东西上面的一颗明珠,这是一个美丽的城市,有好吃的东西,有可爱的人。”他回过头来对她说:当然可以不按这个次序排列。”

    她躺在床上,回想起她的父亲,以及他怎样出卖她的。她曾经拿父亲和拉肖来判断过一切男人。她现在知道这是不对的,因为还有像拉里·道格拉斯这样的男人。她也清楚地知道,除了他,她不会再得到别人的爱情了。

    “你知道世界上哪两个人最伟大,公主?”拉里突然问道。

    “你,”她说。

    “威尔伯·莱特③和奥维尔·莱特④,他们把真正的自由带给了人类。你在天空中飞过吗?”她摇摇头。“我们在蒙托克——它在长岛的一端——有一座避暑的别墅。我小的时候,喜欢看海鸥在海滩上空中盘旋,翱翔在波涛之上。那时我真想把我的心灵和海鸥联在一起。我还不会走路时,就知道将来要当一个飞行员。九岁光景,家里的一个朋友把我带到一架老式的双翼飞机上,在空中飞了一阵。十四岁,我上了第一节飞行课。我最精神抖擞的时候是在空中。”

    【③威尔伯·莱特(WilburWright,1867-1912),美国人,飞机发明者。】

    【④奥维尔·莱特(OrvilleWright,1871-1948),威尔伯的兄弟。对他们两人,也称莱特兄弟。】

    隔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马上要发生世界大战了。德国想占有一切。”

    “德国胜不了法国,拉里。没有人能跨过马其诺防线。”

    他轻蔑地说:我跨过一百多次了。”她看着他,疑惑不解。“那是在空中,公主。这将是一场空中的较量…属于我的战争。”

    沉默片刻后,他突然认真地说:“我们结婚吧!怎么样?”

    这是诺艾丽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星期天大家都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来。他们在蒙马特的一家露天咖啡馆吃了早点,后来又回了旅馆。她只要听他讲话,看着他在室内不安地走动的样子就心满意足了。从小时候起,她一直是在父亲叫她“公主”声中长大的;现在,尽管是开玩笑,拉里仍称呼她“公主”她恢复了对男人的信念。他就是她的一切。诺艾丽知道,别的东西她都可以不要,但不能没有他。她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真是难以相信,她觉得他也是处在同样的心情之中。

    “我本来想在战争结束后再结婚,”他对她说“去它的吧!计划是可以改变的,是吗,公主?”

    她点头表示同意,心中充满巨大的幸福。

    “我们到乡下去结婚,”拉里说“难道你想使婚礼隆重些吗?”

    诺艾丽摇摇头:“乡下很好。”

    他点点头:“一言为定。我今晚要回中队去。下星期五在这里见面,怎么样?”

    “我——我不知道离开你这么久是不是受得了。”诺艾丽的声音有些颤抖。

    拉里抱着她。“爱我吗?”他问。

    “大于我自己的生命。”诺艾丽毫不掩饰地说。

    两小时之后,拉里已经在返回英国的途中了。他没有让她乘车把他送到飞机场。“我不喜欢告别的场面。”他说。他给了她一大把法郎,去买件结婚礼服,公主。下星期我见到你时,你已穿上了。”就这样,他走了。

    过了星期日,她异常兴奋和快乐,重访她和拉里一起去过的许多地方,花费不少时间计划着他们未来的共同生活。时间好像凝住了,钟上的分针固执地不肯移动,但愿星期五快快来到。

    她跑了十多家服装店,想找一件合适的结婚礼服。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件美观的白色透明的轻薄的硬纱做的礼服,有高领的紧身胸衣。袖子很长,上面有六粒珍珠纽扣,排成一列。礼服下面有三套支撑的衬裙。价钱比诺艾丽预料的要贵得多,可是她一点也不犹豫。她花掉了拉里给她的全部的钱,还加上差不多自己的全部积蓄。她现在以拉里为中心,来支配自己的一切。她想着可以使他高兴的方法,绞尽脑汁回忆可以使他开心的种种情景,思索让他愉快的种种往事。她发觉自己简直像一个小学生了。诺艾丽就这样等着星期五快快来临,同时受着焦虑和急躁的折磨。终于,日历撕到了星期五。天刚蒙蒙亮她就起床,花了两个钟点洗澡和梳妆打扮。衣服换了又换,猜测着哪一件衣裳最讨拉里喜欢。她穿上了结婚礼服,但怕招来不幸,又马上脱了下来。整个早晨,她兴奋极了。

    上午十点,诺艾丽站在卧室内的穿衣镜前,心中明白自己还是头一次打扮得这么漂亮。这样的自我评价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拉里高兴,因为这是她给拉里的礼物——一身漂亮的打扮。中午时刻,拉里还没有到,诺艾丽后悔没有问清他是在上午还是下午,或者到来的更具体的时刻。她不断地给服务台打电话,探询消息,每隔十分钟就打一次;还不断地拿起话筒,以确信没有失灵。晚上六点钟了,仍然没有消息。到了半夜,还是没有人影。诺艾丽蜷缩在椅子里,凝视着电话机,时刻希望它丁铃铃响起来。她睡着了。醒来时,天已大亮,星期六了。她发觉自己仍在椅子里,四肢麻木,没有一点热气。她挑了又挑的衣服皱成一团,长袜子有一处地方也抽丝了。

    诺艾丽换了衣服,整天没有出房门。她待在打开的窗户前,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我待在这儿,拉里就会来;如果我不这样,他就会遭到灾难了。”从星期六的早上直等到下午,还不见拉里来,她确信出事了。拉里的飞机坠毁了,他正躺在田野里或者医院的病床上,受了伤,或许死了。诺艾丽的脑际尽是种种可怕的幻象。星期六晚上,她整夜没有睡,担心着,挂念着,作着各种猜测。但是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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