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枕上书·终篇_第十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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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4/5页)

上了正轨。他没有押错息泽。但阿兰若被劫后,他被看得愈加严密,倾画终还是有些疑他。不过好在她平安了。她平安就好。

    与夜枭族的一战,时有战报传来,他虽身在神宫,亦知一二。但这一二中,并不包括此时思行河主帐中坐镇的已是阿兰若,并非相里贺。

    八月初六,大军被夜枭族逼退至思行河以南,折扣三万士卒。

    他闲步在神宫中,瞧见满栽四季花的园子里,一些落地的果子被鸟雀啄食,祼出一些褐色的种子,他将这些种子收起来。

    八月初八,阿兰若以半月阵阻敌,将夜枭族阻于河外寸步难行。

    他在院中清出一块空地,将种子撒在空地上,天泉水兑了些普通泉水浇灌,种子次日便长成清俊的树苗。

    八月十四,夜枭族攻破半月阵,阿兰若使了招魂术,思行河上燃起泼天业火。

    他替树苗培了土,这几日它们已长出翠冠,还有一株竟开出一朵清妍的小花,他用术法存起来,想这一朵很适合她。

    八月十七,阿兰若战死,魂魄成劫灰,湮灭于思行河。

    他徘徊于园中,四季树已画满枝头。他拿了剪刀挑拣出一些饱满的花枝剪下,想着这些亦可存起来,日后供她插瓶赏玩。

    传闻中相里贺战死,阿兰若死罪再生,相里阕生前最宠的嫦棣,也在听闻相里阕死讯后过度伤心以至发疯。偌大一个王室,即位者仅存橘诺一人。八月十九,流放在外的橘诺被迎回王都即位。八月二十橘诺亲上神宫求他的祝祷。礼毕时请他去荷塘边站站。

    从前单纯而自持身份的少女,此时脸上却布满了沧桑,远目荷塘中水色,良久方道:“流放两年,虽历了些艰辛,但这两年我才像真正活着,想通了一些人,也想清了一些事。我们姊妹三个。其实真正得着好教养的,倒是阿兰若。长大后我会那么讨厌她,不过因她活得那样无拘束,让我很羡慕。她刚生出来的时候,我记得我是很喜欢她的。”他不知她此话何意,没有接话。

    片刻,橘诺又道:“许多事母亲不同我明说,但我心中其实有张谱,说阿兰若她弑君,我,不觉得这是真的。”她回头看向他“表哥,母亲她让我觉得,有些可怕。”

    倾画一生为着这个大女儿,虎毒尚不食子,她却毫不在乎用小女儿们的血rou铸成橘诺的王座。到头来,橘诺竟未有半分感激,倒是觉得她的可怕,这是报应。

    他淡淡回了一句:“你害怕的不是她,是她手中的权力。如今你已是上君,你母亲不该干政太久。”

    八月二十二,是个好天,日头不烈,偶有小风。这种天色,最宜访亲拜友。像是特地挑好似的,息泽神君来神宫探他。

    彼时他袖了本书正在四季树园子里随意翻看,息泽穿过月亮门,一路行至他跟前,神情有些颓然冷淡,省了寒暄落座到他对面,道:“山外的天已变了一轮又一轮了,你幽在此中,倒是闲适。”

    他抬头略瞟了一眼息泽,手指翻过一页,目光重回到书册上:“我记得从前你常说,神宫乃世外之地,既如此,那些世间之事与一个世外之地又有何干?”手中书册再翻一页,道“阿兰若她…”

    息泽皱眉打断道:“情之一字,我没沾过,自然不晓得你同阿兰若都是如何想的。但既然你有此一问,可见心中也还顾念着她,既如此,又何苦将她逼到那个境地。当然你二人之事,我一个旁人,不大说得上什么,你选的路,她选的路,不过都是你们各自的命数。”叹了口气道“今日我来此,也不过念着她一个心愿,听说她有二十封信在你处,她临行前,托我替她讨回来。”

    息泽一篇话像说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有说,唯独“临行”两个字如同两根长针钉入他耳中,他手指僵在书页上,缓缓道:“临行?你救了她,却让她走了?”

    息泽怔了一怔,像是有些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一丝不祥忽漫上心头,他倏然起身,向园门而去:“既然你来了,应有办法助我早日离开此地,不管她去了何处,我们即刻下山,还能赶得上找回她。你不知道她时常有奇思妙想,她若只身一人在外我不放心…”他不是个爱说话的人,此时却唯恐被人打断也似,到底在惧怕什么,他自己明白。他和阿兰若,他们仅有彼此,命运再是出错,却万不能在此刻出错,若是连这一步都错了,若是…

    息泽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在他身后道:“没有人告诉你吗,沉晔,阿兰若她去了战场,换…”却被他厉声打断:“不要说。”

    不要说。

    仿佛息泽不说出来,如他所愿的一切便还会依然如他所愿。

    园中寂静如死,唯有凉风闲翻过书页,刺啦几声轻响。

    他的手撑住园门,额头渗出冷汗,却还强撑着一脸平静,仿佛装成这个样子,他此刻心底最深的恐惧,那足以将他彻底摧毁的恐惧,就不会也不曾发生。

    但息泽终还是缓声阻住了他的步伐,道:“阿兰若她…”顿了一顿“你的那封表书,倾画给她看了。临去思行河前,她说她今生可能并无姻缘,你是她争来的,她再是心宽,终究有些承受不住。”又道“她说她会回来,我不知她去思行河,原是一心求死。”

    平平静静的一篇话,字字如刀,像最锋利的匕首扎进他心口,他知息泽不是有意,他却想让它们扎得更深、更痛,因这样才能感到自己还活着,才能有力气反驳息泽:“阿兰若她不会死,你说的字,我一个都不信。”

    息泽端视他片刻,低声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叹息道“她死后倾画和橘诺才晓得此事,因关乎王权种种,她们瞒了臣下,但我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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