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树_第十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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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13/16页)

当她实践这种是非分明、隐居独处的生活时,这又完全是出于本能。她以后将要过这样的生活。既是出于选择,但她深信,也是出于必然。

    正在这时,鲍凯太太回来了。

    莉莉·鲍凯几乎没有气力把钥匙插进门锁,也没有拔出钥匙的力。她成了她那件紧身胸衣或者已经发生了的什么事情的牺牲品。

    “我要告诉你的,塞尔玛,”她说“可我先得躺下歇歇。”

    塞尔玛只好等着。这时,她已经穿上了一件长裙,心里充满了疑惑。她总是避免卷人所有那些让人大动感情的事情。眼下,一定是碰到了这种事儿。因为莉莉·鲍凯一张脸气成紫色。她那条扔在椅子上的狐狸皮围脖儿,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

    “这真是残酷的一天,”莉莉·鲍凯终于说。她穿着一件内衣和长统袜,仰面朝天地躺着。“塞尔玛,我要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儿。”

    塞尔玛听着,晚上她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之后,给母亲写了一封信。

    亲爱的mama:

    我写这封信告诉你这儿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报上都登了,因此你迟早会知道。但听我讲总比听某个好心的朋友讲更好些。mama,是关于雷。他被卷进一件赛马的丑闻.他被卷了进去,或者没有,还没法儿肯定。因为人家不能完全确定是他。但是从大家的言谈话语看,已经非常明显了。你知道雷是怎样一个人。你只能觉着是他,但并不总是有证据的。

    不管怎么说,你们大概已经听说今天举行的这次大奖赛——金杯赛了。人们都以为鲍凯先生那匹马——埃戈卡帕会赢,可是没有。看起来有人在这匹马的身上做了文章。人们甚至说是给它服了药。现在正在调查。一个在马厩里干活的大个子——一个粗俗的小伙子——是雷的朋友(我经常看见他们俩待在一块儿。人们现在分析,那时候他们就策划了什么阴谋)。他或多或少承认给那匹马吃了什么东西,而且是受雷指使千的。这个小伙子处境很不好,但也不再多提供情况了。看起来,这次比赛的优胜者——一个叫墨嘉特拉伊德的局外人花了许多钱买通雷帮忙的,否则他根本不可能获胜…

    两天之后,一系列事情和对自己是受害者的疑心使塞尔玛这样写道:

    …从这些事情发生,我们一直没见到雷。倒不是因为的凯先生不允许他再踏进家门。鲍凯太大一直生病,我一直给她陪床,夜里看护她,白天上班,可真不容易。她头也不流,心绪是那样烦乱。至于的凯先生,这桩事把他折磨成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头子。他对雷一直充满友爱。现在他整天谈的就是这一桩事。

    不用说,这一切使我陷入困境。作为他的meimei,我不得不承受极大的压力。我觉得爸爸应该来看看他能做点儿什么,或者跟雷谈谈。尽管我很为这些人难过,而且跟他们多少沾点儿亲,可我并不喜欢他们。我觉得这种关系纯属偶然。

    以后,等到了紧要关头我会告诉你我对自己的未来所做的计划。我在事务所干得挺好。我想另外那个姑娘要走了。我可以相当有把握地说,这对我是有利的。这是从两个开业人之一的福斯迪克先生说的某些话判断的…

    写到这里,塞尔玛·帕克真想伏在这浅浅的紫红色的信笺上大哭一场。这信笺她是留着在更重要的通信来往时使用的。比如为一次晚宴而写信给高夫太太致谢的时候。由于突如其来的置身世外的感情,她想起门前黑乎乎的台阶上卧着晒太阳的猫。她弯下腰,抚摸着那几只偎在一起睡觉的猫。嚼碎了的薄荷糖的气味使她在这间小砖屋里感到不知如何是好。不管展望未来还是回首往事,她那样渴望得到的自由总是没有把握,而疑虑却叫她极为不安。她结束那封信的时候,不再那么腰板儿挺直了。在她停笔遐想的时候,她甚至感到一种类似触摸熟睡了的猫的皮毛的柔情。

    …我希望能回家过圣诞节。我喜欢什么也不干,早晨睁开眼就看见朵朵玫瑰花——那株白玫瑰。我买了一个花盆,种了一株观赏用的辣椒,也有人叫它“爱情苹果”大概怎样叫都对。它长得不怎么好,恐怕应当种到地里才对。

    我希望你一切都好,亲爱的mama。你自己多保重。我的气喘病一直没怎么犯,除非碰到浓雾弥漫的早晨,或者过度劳累。你知道,我干起活来确是很卖力气的。我有时侯头痛,我想应该去配副眼镜,不过要那种没框子的。关于我自己,我还是不想多谈什么:

    你在上封信中说房子漏雨。这可太糟了。看起来,几乎家家的房子都漏雨。要嘛就是墙壁上东一块西一块地打着“补钉。…

    她一直不知道该怎样结束一封信,甚至总是为信的结尾而局促不安。不过后来她还是很快写了这样几个字:

    你的永远爱你的塞尔玛

    她又把信读了一遍,看看话说得是太少了还是太多了。

    她虽然建议父亲应该来一趟,实际上压根儿就没指望他能来,没指望在这里见到他那张诚实的面孔。这面孔总让她无话可说。她写信的时候,想得更多的是她的母亲。她尽管也老老实实,但跟她一样,是个女人。她那比较灵活的信条,可以适应于不同的环境。

    可是斯坦·帕克来了。

    他没法不来。当初,作为一个小伙子,清理那块土地的时候,他尽管心里没谱,还是劈斩着树木,并且把它们砍倒了。他甚至手都磨破了,仅管这手到时候也就变得硬实了。还有些卧牛巨石要搬走,他用马来拉,直到人和马绵软的肚子都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磐石一样的意志终于战胜了岩石。作为父亲的斯坦·帕克现在就是怀着这样一种心绪撞进了城。他心里没谱。他对他听到的这些事情迷惑不解。不过,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还是要运用自己的意志,应付眼前的局面,凭着力气和决心搬掉困难的巨石。他是这样想的,最终他还是能在一片乱石窝中弄出个眉目来。他能用木头和铁这样一些老实巴交的东西做出各种工具。他做出来的东西即使样子粗糙一点儿,也还是一直保留到今天。在整个过程中,靠的只是他的质朴与单纯。

    就这样他来了,在鲍凯家那座砖房门口等待着,直到门向他敞开。他看见是塞尔玛站在面前。

    “哦,您好,爸爸!”她说。“我知道您会来的,可是以为您事先能跟我们打个招呼。”

    他对此没有做出任何清楚的回答,因为这不过是礼节性的寒暄,就像流于形式的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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