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官场)_第十九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十九章 (第6/6页)

    电话是郭清平打来的,说:“上午陪欧阳书记去慰问下岗困难职工.傅局长也在场,欧阳书记几次提到你,还说要争取机会把你送到省委党校学习一段,提高提高。”沈天涯用无比感激的口气谢过郭清平,心里却想,是东方公司那笔贷款办得漂亮,这次又把楠木村十六万元的帽子戴到了昌宁昙委头上,他们才把你当成了自己人。

    挂掉电话后,还在床上躺了一阵。却没法入睡了,究竟已经睡了十多个小时。大约五点的样子,听到有人敲门,家里来了客人。很快叶君山就进了卧室,告诉他二舅和祝村长来了。沈天涯自然知道他们为何而来,只得艰难地爬起来,穿衣下床。在大柜前的落地镜里猛地瞥见自己披头散发,眼睛浮肿,脸色蜡黄的样子,沈天涯不觉吓了一跳,心想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

    沈天涯只得来到晾台上,拧开自动洗衣机上面的水龙头,用刺骨的冷水在脸上猛搓了几把,然后回到房里拿毛巾把脸抹干,又找梳子在头上刮了几下,再回到镜前一照.这一下像个人样了。

    开门来到客厅,二舅和祝村长正一边吃桌上的水果,一边跟叶君山说着家常。见沈天涯出来了.两个人立即欠起身来,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沈天涯在他们对面坐下,说:“年底忙得不可开交,一直没睡过安稳觉,元旦放假,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二舅用通晓世故的口气说:“财政局是实权部门.年底好多单位要去办事,你当然没空休息了。”祝村长也说:“是呀是呀,沈处长可是公家的当家人,工作肯定累一点,累是好事,说明能力强,上面信任,今后出息大。”

    正寒暄着,叶君山从杂屋房里提着半边壮硕的羊rou出来了,扔到砧板上,告诉沈天涯是二舅和祝村长带来的:同时拿了刀,从上面割一小块下来,扔到盆里。又找来一个大塑料袋子,将砧板上的大块羊rou裹好,塞进冰箱上层的冷冻箱里。

    接着叶君山进杂屋房里抓出两只鸡,对客人说:“你们跟天涯聊,我把鸡拿到门口,让蒋老头修好,今晚你们就在我家吃你们拿来的土鸡和羊rou。”祝村长说:“我们今晚还要赶回去,家里事多。”二舅也说:“不杀不行吗?放谋房里养着吧,两只鸡都要下蛋了,乡下土鸡生的蛋比城里饲料鸡生的蛋香:”

    沈天涯还以为是叶君山从街三买回来的鸡.心想,没给人家解决经费,今晚吃起这羊rou和鸡rou采,哪里安心?

    沈天涯这么自忖着,等着二舅和祝村长问那个报告的事,不想他们偏偏对此只字不提,好像压根儿就没这回事似的。沈天涯只好自己开口了,说:“本来楠木柯的报告,我是准备放在市里解决的,连表都造好了,谁知今年市里财政短收严重,市委领导送来的报告都没有解决,楠木村的报告也被刷了下来。”

    说到这里,沈天涯停了下来。抬头去看对面两个人,就见二舅的额头一下子灰了,好像祖坟被人挖掉了一样。祝村长的脸色也拉得老长,目光里全是失望的神色=他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无助地望望沈天涯,又望望正在播放着喜气洋洋的元旦节目的电视屏幕,只差没掉下泪水来了。

    沈天涯见状,有些于心不忍了,好像是自己欠了他们的大债似的。其实通过各种关系跑到市财攻来要钱的也不止一个楠木村,并没有几个地方能要得到钱,二舅和祝村长他们的失望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何况除了今天他们送的羊rou和鸡,沈天涯没有得过他们别的什么好处,问心无愧。尽管妃此,沈天涯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自在,安慰他们道:“市里没法解决.我又把你们的报告递到了省财政厅,省财政厅的经费也已安排完了,就看搞完决算后还有没有一些余钱,只要有可能,我还是会给你们想办法的。”

    这话又让他们看到了一线希望。

    祝村长这才告诉沈天涯.他们已在村里人均集资了一百元,公路的粗坯子已经拉下来,但村民究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想再集资已经没有可能,所以才特意跑到市里来,想多少弄点钱回去,着手第二期工程。二舅也说,二期工程任务更大,还要修一座桥,没有二十几万是拿不下来的。

    沈天涯知道如果不给楠木村解决点钱,他是没法交代的了。只好答应他们,上半年一定给他们想办法。也许是失望之后又见到了。希望,两人就喜得好像沈天涯答宜的钱已经到了兜里,抱拳向他直打拱手。

    话说到了这一步,两人也不想再呆了,准备出门。因为没给人家办成事,沈天涯执意请他们在家吃晚饭,说:“你们也看见了,君山修鸡去了,你们不吃了饭再走,她会怪我不留你们的。”祝村长说:“上次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这次我们就不吃饭了,那条路是离不开我俩的,我俩不在场,没人做主,就要坏事。”二舅也说:“天涯,祝村长说的没假,你还是让我们走吧,反正以后还会来找你们的。”

    说着话,两人都站了起来。

    沈天涯这才发现,一直坐着不动的祝村长,原来一只衣袖是空的。沈天涯讶然一惊,捞起他的衣袖,说:“这是怎么了?上次还是好好的嘛。”祝村长笑笑,轻描淡写道:“也没什么,是修路开山时放炮炸的。”

    听这口气,祝村长像是说一件跟自己没挨边的小事。沈天涯在钦佩这个祝村长的大度的同时,责备道:“放炮也不小心一点?”二舅说:“那天也是怪,一次放了六炮,晌了五声,等了十多分钟,另一声还没响,我们以为有两炮是同时响的,六炮听起来才像是五声,就是还有一炮不响,过了这么久没动静,绝对是哑炮了,工程又拖不得时间,祝村长等得不耐烦了,就走了过去,偏偏这时炮响了,炸走他一只手臂。”

    沈天涯不免心生感叹,心想祝村长他们确实不易,说:“这究竟是一只手啊,又是农村人,少一只手,今后怎么办?”不想祝村长一点也不在乎,反而豪放地说道:“我那只手若换得来一条宽阔的公路,这是多么合算的事情?”

    闻言,沈天涯不禁大为感动。

    这天晚上,二舅和祝村长虽然已经走了,叶君山还是做了他们送的土鸡和羊rou,温了他们送的乡下米酒。嚼着香喷喷的羊rou和土鸡rou,喝着芳醇的乡下米酒,沈天涯心上很是愧疚:他眼前总是晃动着祝村长那只空洞洞的衣袖,后悔不该让曾长城把安排给楠木村的那笔资金调换了一个帽子。

    沈天涯把杯里的米酒倒进嘴里后,对叶君山说:“元旦过后,把处里的事情理一下,我要到楠木村去一趟。”叶君山说:“去干什么?”沈天涯说:“去看看他们修的路。”叶君山说:“你又没给人家解决问题,好意思下去?”

    沈天涯又喝一口米酒,说:“我会想办法的。”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